黎智英案｜陳梓華：任控方證人後供詞真確 「不想受良心責難 將真相講出嚟 」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5月6日進行第七十日聆訊。 第五名從犯證人、律師助理陳梓華第十二日作供，由控方覆問。控方指已準備好辯方盤問陳梓華時提及的14項問題相關警方錄影會面謄本及書面供詞，惟辯方指相關覆問及資料不恰當。陳又指，承認在錄影會面時無講真話是以為能與黎、Mark Simon、劉祖廸及李宇軒「撇清關係」，因相信那時「重光團隊」（SWHK）推動制裁已違《國安法》；陳又堅稱2021年4月28日的警方錄影會面沒不實陳述，當時已決定做控方證人，因「唔想受良心責難」，於同年3月底已「盡量把真相講出嚟」。

載着陳梓華的囚車到庭。 巴士的報記者攝

控方表示，已備妥跟辯方盤問陳梓華提及的14項問題相關錄影會面謄本及書面供詞，但辯方指其14條問題大多數是開放式問題，認為控方所準備的資料及覆問方向不恰當。

控辯雙方爭議覆問問題範圍

陳在控方主問時指曾供稱，當年與黎智英討論《國安法》時，曾表示憂慮，並向黎指「我認為應該要褪，全部人都唔應該再倡議制裁」，而辯方盤問時指相關內容沒在陳的錄影會面謄本及書面供詞出現過，質疑陳庭上作假證供，陳承認錄影會面謄本及書面供詞內沒完全一樣的句子，又坦承文件上「並無咁寫低」。

李運騰法官指，陳的錄影會面謄本及書面供詞沒出現過「我認為應該要褪」等句子，辯方盤問時問陳其錄影會面謄本及書面供詞是否沒提過該些句子，陳及控方均承認錄影會面謄本及書面供詞沒出現過該些句子，質疑控方為何仍須就此作覆問。

法官李素蘭問到，辯方是否反對有關黎稱「佢唔係唔支持勇武」、「我認為其實應該要褪」的問題？辯方指，上述只是例子，辯方反對所有非在盤問範圍內的問題。控方周天行指僅想向證人澄清，以及讓他解釋，法官最終批准控方向證人澄清。

辯方律師團隊。 巴士的報記者攝

陳指與其他人「撇清關係」 因認為已觸犯《國安法》

控方提到早前陳同意他在2020年10月10日及11日進行警方錄影會面時向警方說的是謊言，又承認當時自己沒向警方說真話，是「當時我仲有一個僥倖心態」，仍以為他能夠撇清自己與黎智英、Mark Simon、「攬炒巴」劉祖廸及李宇軒之間的關係，又指「我以為當時畀完口供，或者離開咗警署之後，Mark Simon佢可以安排到方法畀我離開香港」。

陳今在庭上指，當時想與黎、Mark Simon、「劉祖廸及李宇軒「撇清關係」是因「當時我知道其實大家嗰陣時都已經犯咗國安法」，「而且當時李宇軒已被捕，我相信好大機會已經查到我同佢哋嘅關係」。陳指，當時SWHK續推動制裁，「而我知道Mark Simon同『攬炒巴』劉祖廸佢哋仲參與緊，我又喺美國線入面，我認為我哋嗰陣時已經犯咗國安法」。

控方指，陳坦承他在2020年10月10日及11日的警方錄影會面講假話，而在2021年4月28日的警方錄影會面則全是真話。控方展示2021年4月28日的錄影會面謄本，當中提到陳向警方稱「我自己主動去要求警方講去做今次呢個會面，我希望如實交代案情，其中包括我希望如實咁去講我同黎智英、Mark Simon嘅關係」。

2021年4.28錄影會面無不實陳述  陳：「唔想受良心責難」

陳稱，他在2021年4月28日的錄影會面沒不實陳述。控方問到陳為何在2021年4月28日前改變主意，決定協助警方，如實交代案情，陳回答「因為我一開始畀嘅口供唔係事實，後來我希望將個事實講返出嚟，因為我唔想再受到良心嘅責難」。

陳指他在2021年3月底至4月初，已在其中一次與警方會面時，主動要求成為控方證人，他在2021年4月28日已表明過「我願意做控方證人」，但當日警方及控方並未正式答應其要求，即當時他與警方及控方未達成正式協議，陳補充指，他早在2021年3月尾已盡量想把他記得的真相「講出嚟」。

陳：黎認為勇武派令抗爭保持熱度

控方又提到，辯方早前向陳提出14項問題，其中第一項有關陳在2019年12月與黎智英在黎的座駕上會面，陳當時提到自己在2021年4月28日錄影會面謄本指黎稱「即係總之係百花齊放，喺香港本土就要保持個熱度……」，控方問到當時黎所說的「熱度」是指甚麼？陳解釋，是指「抗爭熱度」，在整體上是反政府及要求回應「五大訴求」的立場。控方問及，此段供詞與辯方詢問「佢希望我明白，佢唔係唔支持勇武」有何關係？陳稱，當時黎認為，勇武派都是其中一個令抗爭保持熱度的原因。

載着黎智英的囚車。 巴士的報記者攝

控方覆問與黎台北會面事宜 

控方提及，辯方第2條問題有關陳與黎在台北會面，陳早前供稱黎當時指已知劉祖廸曾以反修例活動為主題在德國及英國愛丁堡等舉辦集會及遊行，陳同意在錄影會面或書記供詞中均沒提及。

陳今解釋，當時黎的確有這樣說過，而陳在錄口供時只記起黎與劉祖廸會面，至於其他雙方互相介紹情況，他當時沒提及。

陳在盤問下同意，首次錄影會面口供上沒提到劉祖廸回覆黎，他個人願意合作及同意大方向，但就「攬炒團隊」而言，要跟「rip」商量，陳告知黎「rip」是李宇軒。控方展示2021年4月29日的錄影會面謄本，陳稱劉祖廸建議與李宇軒進行網上會面，「通知或者話返畀李宇軒知，究竟發生咩嘢事⋯因為李宇軒係冇去嘅，嗰個成個台灣呢個之行佢係冇去到嘅⋯有一啲方向性嘅嘢，或者一啲即係阿黎生佢真係想李宇軒、劉祖廸，甚或乎我去做到嘅嗰啲事情。」

陳解釋，他與劉祖廸跟黎見面後，劉稱欲與李宇軒討論，「咁所以劉祖廸喺走之前，離開陽明山之前，咪講要同李宇軒做返個meeting，講返黎智英講過啲乜嘢，同埋往後應該點做」。

三人網上會議後 陳透過WhatsApp向黎交待會議結果 惟相關手機已扔掉

辯方盤問陳時，質疑陳與李宇軒、劉祖廸進行網上會議後，陳並沒致電給黎交代三人的會議內容；控方展示陳與黎在2020年1月12日的WhatsApp對話紀錄，陳向黎指台灣會面有成果，希望黎有時間就致電給陳。辯方一度提出反對，指控方根本是在重覆主問階段的證供，法官批准控方續就此進行覆問。

控方問陳錄影會面及錄取「無損權益口供」（Non Prejudicial Statement）時，警方有否特別就上述事件向他發問，即有否問陳完成三人網上會議後曾否致電黎、有否向陳展示WhatsApp對話紀錄、有否要求陳就他與黎進行的WhatsApp對話作解釋，陳表示全部都沒有，並指「當時全部都係憑記憶」，而陳稱他與黎的WhatsApp對話手機已扔掉，警方亦沒檢取到該手機。

控方問到，陳進行錄影會面、錄取「無損權益口供」時有否看過WhatsApp對話紀錄？陳稱沒有，「當時全部都係憑記憶」。至於陳用作與黎溝通的電話，陳稱沒被警方檢取，「嗰部手提電話已經揼咗⋯好似之前咪有個signal message嘅，我都係上到嚟庭先第一次見到」，又指警方沒著他解釋訊息。

黎妻續到庭聽審。 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女兒續旁聽。 巴士的報記者攝

在第六十九日的聆訊中，陳梓華供稱，與黎智英第四次會面時，黎曾指「唔理你係宣揚港獨嘅，定係想保持一國兩制，即係總之要百花齊放，喺香港本土就要保持返個熱度，但係總之喺國際上面，就要統一口徑」。陳又承認，未與警方會面錄影中提及想黎出面調停「美國線」分歧、或李宇軒接觸「枱底人」有困難等，惟對辯方指陳有14 項庭上證供沒在錄影會面提及，陳不同意，堅持自己在庭上口供是其真實記憶，否認捏造供詞換取減刑。陳又解釋，改口供是因當時仍存僥倖心態，以為可跟黎智英等撇清關係，亦以為Mark Simon可安排他離港。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5月17日進行第七十八日聆訊。證人國安處偵緝警署警長黎國勇續出庭作供，指他於2022年11月9日及10日前往羈留所探訪陳梓華，並由其下屬替陳錄取了共6頁的口供。辯方提出，警方探訪從犯證人張劍虹及陳梓華時，不斷說服他們成為控方證人，惟法庭質疑辯方在盤問張劍虹及陳梓華時，只「提問」，並無「指出」等字眼。辯方申請暫停盤問黎國勇，案件押後至5月20日（周一）續審。

載着黎智英的囚車。 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續盤問國安處偵緝警署警長黎國勇，黎早前提到在2022年8月11日至11月9日前往羈留所探訪陳梓華14次，與陳梓華會面約670分鐘。

辯方展示黎國勇的記事冊，當中顯示黎在2022年11月9日早上10時前往羈留所，下午4時至5時15分探訪陳梓華。黎國勇在2022年11月10日早上10時，與下屬再度前往羈留所探訪陳梓華。記事冊寫他們在下午3時50分到達，辯方質疑黎為何需用5小時才到達羈留所，黎解釋他在下午3時50分已身處羈留所。

黎國勇指下屬替陳梓華錄取了共6頁紙口供 

辯方再展示調查報告，提到黎在2022年11月9日下午4時05分至5時15分，與下屬到羈留所1號會見室與陳會面，期間提及陳梓華生活近況，並作風險評估。黎在2022年11月10日早上11時至下午3時45分，與下屬到羈留所會見室與陳會面，並由其下屬向陳錄取共6頁的口供。

黎國勇稱，當日他與其下屬受指派向陳梓華錄取口供，兩人到會議室後，其下屬向陳梓華錄取口供時以電腦記錄，陳梓華有在口供紙簽署。

辯方表示，控辯雙方經討論及協商後，決定暫停盤問偵緝警署警長黎國勇，要求案件押後至5月20日(下周一)，以讓辯方重新考慮盤問方向。

辯方律師團隊。 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庭質疑辯方盤問證人時只「提問」非「指出」

辯方另指，早前黎國勇的供詞提到他在2021年11月11日到荔枝角收押所探望張劍虹，現時控方正向懲教署職員索取有關紀錄。法官質疑，辯方為何需要有關紀錄，辯方於陳梓華出庭作供時已指出警方探訪期間曾經談論證供，當時陳已否認。

辯方稱，他們欲指出警方探訪張劍虹及陳梓華時，不斷說服他們成為控方證人。惟法官質疑，辯方早前在盤問兩人時，並無提出指導（coaching ）、捏造 (fabrication) 及排練（rehearsing）證供等字眼。辯方指，曾提出「游說（persuade)」等字眼。惟法庭指，辯方當時只是「提問」，沒有「指出」。

黎智英的妻女續到庭旁聽。 巴士的報記者攝

在第七十七日聆訊中，就辯方申請重召從犯證人、《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出庭，就《蘋果》工作平台Slack上的「飯盒會」會議紀錄接受盤問， 三名法官經考慮後，否決辯方申請，認為黎一方在本案開審前已有機會取得Slack平台紀錄，且黎本身亦是Slack用戶及相關群組成員，不可能對Slack不知情，且開審前辯方已有長達2年多作準備，理應可更早取得Slack相關紀錄，法官認為若容許辯方重召張劍虹出庭作供，將不符合司法公正原則；另證人國安處偵緝警署警長黎國勇承認把判詞交給張劍虹後，與其聊天談及「獄中日常」，但否認逾3小時會面是要游說對方做控方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