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 黎指示團結「國際線」和「攬炒派」 著《台蘋》社長安排「重光團隊」與台官員會面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4月23日進行第六十四日聆訊。 第五名從犯證人、律師助理陳梓華第六日出庭作供稱，黎智英2020年初發送英保守黨人權委員會委員裴倫德的五點建議給他，因當時有聲音指「國際線並非鐵板一派」，黎想提供一個方向，團結國際線和「攬炒派」，令國際線有明確方向；黎又指自己多次與駐北京的美國國務院高級官員聯絡，提到示威者若暴力升級並使用炸彈，有警員或民眾死亡，只會挑釁北京及失去國際支持。

載着陳梓華囚車到庭。 巴士的報記者攝

陳梓華續穿灰色西裝出庭接受控方主問。控方續圍繞黎智英在2020年1月8日傳給陳的WhatsApp對話訊息，附有《蘋果》文章「【網上論壇】Advice from a Friend (Luke de Pulford)」的連結，當中引述英保守黨人權委員會委員裴倫德（Luke de Pulford）向在香港社運人士提出5項建議，指「Your campaigning isn't directed at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你們的行動並非指向國際社會）」、「 Leaderlessness is great, but creates a problem of representation. （無領導是好的，但亦產生代表性問題）」、「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needs to know what you want. （國際社會需要知道你們的訴求）」、「 Don't give up. （不要放棄）」及「Think big in everything you do, especially those involved in violence. （思考你們做的所有事，尤其參與暴力的人）」。

黎希望國際線有明確方向 增強代表性

控方問及該篇文章中提到5點，與黎和陳在2020年1月11日會面有何關係？陳解釋，當時有聲音指「國際線並非鐵板一派」，因無人指揮到「國際線」，黎想提供一個方向，「團結國際線同攬炒派，令整個運動喺國際線有明確方向」。

陳又指，一直以來「反修例運動」想以匿名方式進行，令國際游說難有代表性，當時「攬炒派」或美國聽證會的參加者亦有代表性問題，但如果他們可以合作，再加上黎的引薦及支持，「佢哋就會有代表性……官員、『枱底人』都會肯見佢哋」。

黎有「機密」消息傳送給陳 指如有警員或民眾死亡 將失國際支持

控方展示，陳與黎在2020年4月的對話訊息，黎傳訊息予陳並指消息機密，著陳不要轉發他人，黎當時與關注香港和台灣情況、曾多次駐北京工作的美國國務院高級官員保持聯絡，希望陳看一些訊息以了解美國政府想法。訊息提到香港示威者當時暴力升級並使用炸彈，泛民被警告如有警員或民眾死亡，只會挑釁北京及失去國際支持，惟陳不知黎所指的美國國務院高級官員是誰。

陳曾供稱，當閱讀黎傳來的訊息後，想把內容轉告劉祖廸及李宇軒。陳今解釋，當時劉已與黎會面，而劉清楚知道黎在國際線上取態，但劉未必完全清楚美國政府取態，故陳想把相關內容告知他。至於黎曾向陳表示關注會否有針對警方的致命暴力，陳指當時黎曾提及，如果勇武「冇晒分寸又冇組織」，愈來愈濫用暴力，便會失去國際支持，該訊息正關注此事，「美國唔想見到喺香港嘅反修例運動裡面，有愈嚟愈暴力嘅事件」。

陳指劉祖廸未必認同暴力行動 惟絕不批評 

法官李運騰問及，陳把訊息轉告劉，當時陳把「攬炒團隊」視為「勇武派」？陳指沒有把「攬炒團隊」視為「勇武派」，但當時劉對於勇武派的意見是「兄弟爬山，各自努力」，有同一目標。因當時反修例運動中有很多來自不同光譜的人，有人只想使用武力或激進行為，即「勇武派」，亦有人想使用溫和手段，多為 「老泛民」。陳指，即使大家來自不同光譜，但同為了「五大訴求」而努力，故大家不應互相反對、攻擊，即「兄弟爬山，各自努力」。

陳續指，劉當時未必完全認同暴力行動，但劉「絕對唔會去批評佢哋，或者公開阻擋佢哋」，而陳希望劉及李知道美國內部的取態。

黎希望SWHK文宣成員協助宣傳訂閱《蘋果》。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陳：黎希望文宣成員協助宣傳訂閱《蘋果》 

控方續展示陳於2020年5月1日向黎發訊息提及「All the projects still ongoing. Working very hard to liaise with different parties.（所有項目仍在進行中，正努力與各方聯絡。）」黎當時的回應提及「 I know how creative you guys are and if you can think of something creative to help us it’ll have great response from the people. （我知道你們很有創意，如果你們能想出一些有創意的事物來幫助我們，人們將有很大迴響。）」

陳解釋，訊息提及的「projects」意指「SWHK」的國際線，如美國線、日本線等，當時他想告知黎，「大家都仲努力緊、做緊嘢嘅」。至於與「各方聯絡」意指，與國際線上的人聯絡，即到外國會見官員的人，以推動制裁。陳又指，因當時與劉祖廸、李宇軒及其他SWHK成員已達共識，會跟黎的方向行事，故想告知黎相關情況；至於黎提及「something creative」，陳稱，應該與呼籲人訂閱《蘋果》相關，希望文宣成員協助宣傳。

黎曾安排SWHK接觸《台蘋》社長 安排與台官員會面

控方展示，黎於2020年5月21日向陳轉發他發送予《台蘋》社長陳裕鑫的訊息，當中提及「裕鑫，很久未見，好嗎？逆權運動年輕人陣營想與唐鳳和中華文化協會聯絡。他們會過來台灣見他們。請你看是否可以安排。」黎又向陳指「Wayland 請你直接聯絡台蘋社長裕鑫，我也會將你的電話給他」。

陳解釋，「逆權運動年輕人陣營」意指SWHK的年輕人。控方問為何黎會安排他與《台蘋》社長會面？陳指，當時SWHK有人討論想發展「台灣線」，但當時無法聯絡Mark Simon，故直接問黎，而黎又問他們會否想與台灣官員、數位部長唐鳳及中華文化協會的人會面。但陳指，最終沒有與上述人物會面。

陳認為國安法生效 第一個被拉是黎智英 

控方展示，黎在2020年5月21日向陳傳送一條《人大今晚公佈「港版國安法」 堵國安漏洞》的新聞連結，指出「今晚9點45分有記者會，到咗才知詳情」，「X街打到嚟啦！」，「你講得對！」，陳當時回覆黎：「黎前輩：事情至今，已經難以逆轉形勢，我唯一擔心是你與Martin（李柱銘）及你們家人的自身安全，萬事請以自身安全與事業存續為首要考慮。國安法主要針對境外內勇武人士，港獨分子及煽惑群眾人士。你務必謹慎。」

陳稱，當時傳訊息予黎是因為「我認為佢有法律風險，因為黎智英嗰陣時已經指示緊我哋去做制裁，然後佢自己本身亦不斷咁呼籲不同的人去對抗政府，所以我當時認為國安法若然要拉人的話，第一個就係黎智英」。陳指，他在訊息中所指「自身安全」是指「自己會否畀人拉」，「事業存續」是指民主事業。

陳指有責任保護國際線成員 指自己是「傳話」角色無建樹  

陳稱：「當時我認為如果黎智英畀人拉咗，Mark Simon畀人拉咗，得返喺香港就得李宇軒同我，如果李宇軒都畀人拉咗的話，我就係得返最後一個人。我認為當時負責任的做法係，喺在國安法生效時將所有人送走，而我係最後一個走，因為佢哋做咗好多嘢，但我一直無佢哋咁有建樹」。

陳當時指:「I do have a sense of duty to conserve our forces as much as possible（我的確感到有責任去盡力保存我們的力量）」。陳解釋訊息中的「力量」是指「國際線」成員，又稱因像自己這種「傳話」角色，很多人可以代替，但李宇軒、劉祖廸、甚或黎智英及Mark Simon等人，都是「好難取代」。

SWHK欲舉行「多元重光計劃」眾籌 陳向黎報告指有人對國際游說反感

陳於2020 年5月28日向黎發送文件連結，題為「PRC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proposal on Hong Kong National Security Legislation- 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States（關於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擬定對香港實施國家安全法的問題）」，黎回應「Just saw it. More draconian sanctions are coming from trump, hopefully this weekend. （剛剛看到，特朗普預計將在本週末實施更嚴厲的制裁。）」 陳同日再向黎發送「連登」的連結，「【突發】攬炒過後是晨曦！攬炒團隊《重光香港計劃》眾籌上線！」黎指「Will read it later when I have time. （稍後有時間再讀）」。

陳解釋，該連結與SWHK「重光香港計劃」眾籌有關。陳指，當時SWHK的資金將近耗盡，劉祖廸有意再發起眾籌，李宇軒則認為時機未到，他們二人曾致電與陳商談。最終決定於眾籌條款中加入「多元重光計劃」，使用款項時可「靈活啲」。 陳補充，過往眾籌均針對登報，如果今次眾籌只提及「打國際線」，未必可獲足夠支持，亦太空泛，且當時有人對國際游說「好反感」，所以使用「多元計劃」，即採取不同手段推動制裁，或倡議經濟封鎖。陳表示，當時向黎發送連結，是向黎報告「我哋做緊咩」，且擔心有人對國際游說反感，希望黎協助做宣傳。

載着黎智英囚車到庭。 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今穿白色外套，甫到庭即與代表律師團隊商談；黎的女兒冒雨到庭聽審。

黎智英女兒續到庭聽審。 巴士的報記者攝

在第六十三日聆訊中，陳梓華供稱，黎智英希望陳說服年青人「唔好去爭奪國際話語權，而係要團結一致對抗政府」；黎又欲培養「攬炒巴」劉祖廸成為政治明星，可資助其1萬英鎊生活費，助其建立政經人脈，認識「枱底人」，藉此影響外國對華政策，推動制裁香港，達到「支爆」，令中國經濟及政治崩塌，甚至將來可推翻中共；陳指，曾與劉祖廸及李宇軒進行網上會議，交代在台北期間與黎會面事宜，黎倡改變國際游說方向，團結不同板塊達到「支爆」，3人分工，由劉做精神領袖、李打國際線，陳續聯繫「勇武派」及聯絡政治素人，推廣「攬炒」論述；到2020年4月，黎傳送美政府內部「機密」訊息予陳，陳認為反映華府當時並無足夠理據對香港作任何制裁，但黎打算帶幾名年輕人出席聽證會，推動制裁港府。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5月14日進行第七十六日聆訊。就辯方申請重召從犯證人、《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出庭，就《蘋果》工作平台Slack上的「飯盒會」會議紀錄接受盤問。3名法官先後質疑辯方在當初盤問張劍虹時未有問及Slack，且黎智英本身是Slack群組成員，沒可能不知Slack的存在。法官李素蘭斥辯方不能把責任推卸予控方；法官杜麗冰則指辯方聲稱的「司法公正」，除了辯方利益，也應包括控方及公眾利益。3名法官需時考慮，將於本周四（16日）就辯方申請重召張劍虹作裁決。

辯方律師團隊。 巴士的報記者攝

代表黎智英的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表示，相信法庭已閱讀辯方申請重召「從犯證人」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的書面陳詞，辯方在庭上補充指，即使證供中有一張由張劍虹傳送的「飯盒會」會議紀錄撮要截圖，當時沒人知道該圖是Slack截圖。法官李運騰指，任何一方均不爭議黎智英曾經主持多個「飯盒會」，質問辯方可否證明黎一直不知道Slack工作平台上的「飯盒會」會議紀錄。

法官斥辯方把責任推到控方身上

辯方指，黎已還押4年，期間沒接觸過任何電子產品；法官杜麗冰即打斷辯方，指此事毋須接觸任何電子產品，辯方盤問張劍虹時提出，每個「飯盒會」開會前會在Slack成立群組，相信辯方盤問時已收到黎智英的指示。法官李素蘭指，全個法庭是從辯方口中首次得悉Slack工作平台，而Slack工作平台又是《蘋果》的主要溝通平台，警告辯方不能把責任推卸予控方（you can’t shift the blame on to prosecution)。

辯方重申不知道有Slack工作平台，法官杜麗冰提高聲線指：「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Slack）？你們有否向黎智英索取指示？」辯方承認，形容自己是「容易見林不見樹（easy to lose sight of the tree for the forest）」。法官杜麗冰再斥：「我們也花費了很多時間去閱讀本案的海量文件！你們有龐大的團隊協助你」。

法官李運騰問辯方，如法庭不批准辯方重召張劍虹，如何會導致不公平審訊，辯方認為法庭不批准辯方重召張劍虹，會對黎不利。

黎智英女兒。 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官建議傳召黎的女兒出庭作供

法官杜麗冰指，若辯方有合適及恰當證據或論點，法庭絕對不會阻止辯方提出，而法官會在案件審結時考慮證據比重。法官李運騰一度建議可傳召為辯方取得Slack紀錄的黎智英女兒出庭作供。辯方則回應，此情況只限於法庭拒絕辯方重召張劍虹，認為不能作出假設。

法官：「司法公正」除了辯方利益 亦包括控方及公眾利益

法官杜麗冰質問辯方為何在盤問張劍虹時不問及Slack工作平台上的「飯盒會」會議紀錄，表明法庭需要辯方提出充分理由去解釋。杜官強調，辯方聲稱的「司法公正」，除了辯方利益，也包括控方及公眾利益。

辯方承認在盤問張劍虹時沒有Slack的文件紀錄，法官杜麗冰指，為何辯方在盤問張時不向法庭直說，辯方想針對Slack盤問張，但手頭上沒Slack的文件紀錄，大可向法庭申請休庭數天，讓辯方索取Slack文件紀錄。法官李素蘭也重申，黎是Slack群組的成員，認為辯方不可能沒Slack文件紀錄。

辯方索取黎智英指示後，由控方周天行陳詞。控方認為，辯方在張劍虹作供前已知道 Slack紀錄，又指控方責任只在舉證。法官聽畢控辯雙方陳詞，將於周四（16 日）早上就是否重召張劍虹一事作裁決，控方則表示應辯方要求，傳召5名警員，亦會在當日準備好。

載着黎智英的囚車。 巴士的報記者攝

在第七十五日的聆訊中，控方傳召辯方律師何俊豪盤問。何確認於2021年12月初，已取得3名從犯證人張劍虹、陳沛敏及楊清奇的供詞，又指2024年1月29日張劍虹在資深大律師盤問下首次提到《蘋果》工作平台Slack；何指辯方其後「唔容易」地取得相關Slack紀錄，並指是由黎智英女兒取得相關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