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 「重光計劃」眾籌近1400萬港元聘美國顧問公司 接觸美民主黨議員推動制裁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第六十四日聆訊下午繼續。 第五名從犯證人、律師助理陳梓華續供稱，《重光香港計劃》眾籌在2020年籌得逾175萬美元，即近1,400萬港元，當時「美國線」成員使用眾籌資金聘美國顧問公司，接觸美民主黨議員推動制裁；Mark Simon又認為「重光團隊」(SWHK)名義加入國際反華組織IPAC。其後陳到壹傳媒大樓與黎會面，黎提及要辦《蘋果》英文版，爭取國際話語權；黎又認為《國安法》「雷聲大雨點小」，他會繼續呼籲制裁，而Mark Simon又提及黎準備了「避風港法案」，助年輕抗爭者到美國生活，著他們可「放心繼續抗爭」。

SWHK於gofundme眾籌平台的「重光香港計劃」發起眾籌。(網上圖片)

控方續圍繞陳於2020年5月28日向黎智英發送的「連登」連結提問，「【突發】攬炒過後是晨曦！攬炒團隊《重光香港計劃》眾籌上線！」，內容提及「2020年5月，國安法兵臨城下，但我哋香港人已經準備好攬炒。天助自助者，琴晚國務卿Pompeo亦措辭強硬，直言香港自治已死，全面制裁即將降臨」，控方指相關「連登」帖文由用戶「我要攬炒」發出，陳確認即劉祖廸。帖文又列明籌款目標級別，當中80萬及160萬美元級別中，可提供資金進行國際游說。

眾籌得近1400萬港元 聘美顧問公司接觸民主黨議員

陳解釋，國際游說即呼籲外國政府制裁港府。帖文又提及，如目標超過175萬美金，可成立各地香港人/文化辦事處、支援民間議會等。陳指，李宇軒曾於2020年初表示Mark Simon提及可嘗試租用美國國會山莊的商務辦公室辦展覽，此概念啟發李宇軒，可以在不同地方宣傳香港或民主活動，開設香港文化協會，陳指最終計劃共籌得近1,400萬港元。

控方續問及，最後有否實行上述提及的目標行動？陳確認有，在國際游說方面，SWHK「美國線」以眾籌款項聘請美國顧問公司，接觸美民主黨議員，推動制裁。

法官杜麗冰問及帖文提到：「註：美金做單位； 15%係optional tips畀gofundme，可以填0%或其他%」是什麼意思？陳解釋，每一位捐款人寫下捐款銀碼後，gofundme眾籌平台會預設15%貼士，捐款人可自行選擇填0%或其他，自行決定給gofundme多少貼士，有別於gofundme就眾籌活動所收取的行政費。

SWHK最終以團體名義加入英國政客裴倫德有份創立的IPAC。

Mark Simon認為應以SWHK團體名義加入IPAC

控方再問及裴倫德及他有份創立的「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IPAC），陳指，IPAC 為國際組織，由裴倫德發起，以組織不同國家的議員，應對對華政策。而李宇軒曾問陳當時有國際「反華組織」，李應該以個人名義加入，還是以SWHK名義加入。陳指當時難以決定，遂詢問Mark Simon意見，當時對方支持李宇軒加入IPAC，但如以個人名義加入則會太高調，或會得失其他 SWHK成員，而且《國安法》生效後，會令李容易成為目標，故應以SWHK名義加入IPAC，最終整個SWHK以團體名義加入IPAC。

陳由後門進入壹傳媒大樓晤黎智英 免身份曝光

控方續引述二人於2020年6月11日的對話訊息，當中陳發訊息指「There are a lot going on.」，想與黎會面商討。陳指，當中商討的事情包括SWHK加入IPAC，且當時香港的氣氛「成個 movement（運動）有啲 die down（變弱），有啲人唔知應唔應該繼續等等」。陳確認最終於6 月16日到壹傳媒大樓與黎會面。陳指，當時由黎的司機載他到壹傳媒大樓，再由另一職員帶他由後門進入房間。陳指，當時黎解釋，此做法是為了避開鏡頭，亦擔心被人發現他與年輕抗爭者有連繫，或令陳的身分曝光。

黎智英指蝕錢也要辦《蘋果》英文版。星島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黎指《蘋果》蝕錢  惟要辦「英文版」爭取國際話語權

陳稱，當時黎提及《蘋果》不斷虧蝕，商業上需要支援，當時亦需大量資金營運《蘋果》英文版，「畀外國人睇嘅，雖然係蝕錢嘅，但其實對於佢嚟講好有價值」。陳表示，黎當時稱「《蘋果》若然有一個英文版嘅時候呢，就可以好直接同埋好快畀到一手嘅資訊，去畀外國嘅『枱底人』睇到」，對方能作出更有利黎的政治判斷。

陳解釋，當中的政治判斷包括，當「枱底人」閱讀《蘋果》英文版時，「佢哋係睇緊Apple Daily形容嘅香港，或者提供嘅資訊，咁會有預設嘅立場」，讓這些「枱底人」可寫報告予其所屬政府，如應否作出制裁或其他措施；當時黎認為英文版可令《蘋果》由本地傳媒變成國際傳媒，更有國際話語權，獲更多人關注。

陳：黎認為《國安法》雷聲大雨點小 會繼續以身作則籲制裁

陳續指，當天他又與黎討論《國安法》，當時他向黎表憂慮，「我認為其實應該要退啦」，即「唔好再去倡議制裁啦，基本上係唔好去犯法」，但黎認為《國安法》「雷聲大雨點小」，「佢（黎）唔會有事嘅，跟住佢話佢會以身作則，會繼續喺唔同嘅媒體上面呼籲制裁，同埋關注」。

陳供稱，當時黎又著陳讓其他SWHK成員在文宣及國際線方面「繼續做」，並要支持初選。陳指，當時已向黎解釋難以再進行文宣，黎提及覺得IPAC相當重要，「一定要有呢啲國際支持先會有用」，黎其後又表示「會諗下有咩幫到年青人，佢已經同美國嗰邊傾緊」。

黎準備「避風港法案」助年輕抗爭者到美生活   

控方問及，由二人6月16日會面至陳於2021年2月15日被捕，期間黎有否表示針對國際游說4個步驟的立場有變、不應再團結街頭、議會及國際板塊、不應再與Mark Simon、李宇軒、劉祖廸等人，游說國際制裁中港？陳表示沒有。

陳又確認於6月16日會面後，他曾於同年7月與Mark Simon談及該次會面，而Mark Simon提及黎在香港民主委員會（Hong Kong Democracy Council）準備了「避風港法案」，助香港年輕抗爭者，若他們成為政治犯，他們可到美國生活，所以年輕抗爭者可以「放心繼續抗爭」。

載着黎智英的囚車離開法庭。 巴士的報記者攝

陳：初選是由黎構思 動用大量人脈及媒體資源促成  

控方問及陳於2020年7月12日於Signal向黎發出的訊息「thanks for everything on the primary election. It’s remarkable on our HK history. (感謝你在初選所做的一切，這在香港歷史上是了不起的。）」

陳供稱，初選與立法會選舉相有關，控方問為何陳會向黎發此訊息？陳解釋，因「我諗我係少數人知道，當初初選一直以嚟構思嘅，係黎智英。而最後初選搞得好成功，所以我send咗呢個 message畀佢」。陳指，黎當時動用了大量人脈及媒體資源協助舉行初選。陳指，當舉辦初選時，並非所有人都同意此機制，但黎在背後「做好多功夫，最後尾促成咗初選」。惟陳指不清楚內容，但當他與黎及Mark Simon會面時，二人不約而同具體提及「佢哋會用傳媒，去支持嗰啲政治素人去參加初選，令到成個初選更加有認受性」。

李宇軒問陳梓華應否留港或到美國。

《國安法》生效 李宇軒問陳應否留港 

控方指2020年7 月《國安法》生效後，李宇軒曾在Signal與陳對話，陳指當時李問應否繼續留港，或是到美國為非政府組織工作，即人權組織「中國人權」執行主任譚競嫦Sharon Hom工作。當時李提及，另一選擇為全力協助裴倫德處理IPAC，推動制裁。陳當時回應指IPAC 「好重要」，以及應繼續國際游說，故陳著李繼續協助裴倫德，李最終亦如是。

控方引述陳於同年7月23日向李發出的訊息，提及「I am not sure about the implication of NSL on you. Yet, it does not mean we don’t do anything under the new law.（我不確定《國安法》對你的影響，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在《國安法》下不會採取任何行動）。」陳指，當時認為他們曾呼籲外國制裁香港，有違反《國安法》的風險。

陳認為SWHK需要變革 

當時陳指「SWHK needs some kind of transform. （SWHK 需要變革）」，陳補充，當時往往由少數人決定如何運用資源，引起Telegram美國線群組部分成員不滿。陳指，SWHK由一班香港人組成，他們均支持反修例運動，倡議關於香港的議題，「然後佢哋想話畀其他香港人知，佢哋 Stand With Hong Kong，同埋佢哋嘅主旨係Fight for Freedom（為自由抗爭）。」陳指，SWHK 曾進行全球登報、組織集會及遊行等，寫信予議員，呼籲他們關注香港情況及採取回應，亦進行國際游說，希望外國議員可推動制裁。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5月14日進行第七十六日聆訊。就辯方申請重召從犯證人、《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出庭，就《蘋果》工作平台Slack上的「飯盒會」會議紀錄接受盤問。3名法官先後質疑辯方在當初盤問張劍虹時未有問及Slack，且黎智英本身是Slack群組成員，沒可能不知Slack的存在。法官李素蘭斥辯方不能把責任推卸予控方；法官杜麗冰則指辯方聲稱的「司法公正」，除了辯方利益，也應包括控方及公眾利益。3名法官需時考慮，將於本周四（16日）就辯方申請重召張劍虹作裁決。

辯方律師團隊。 巴士的報記者攝

代表黎智英的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表示，相信法庭已閱讀辯方申請重召「從犯證人」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的書面陳詞，辯方在庭上補充指，即使證供中有一張由張劍虹傳送的「飯盒會」會議紀錄撮要截圖，當時沒人知道該圖是Slack截圖。法官李運騰指，任何一方均不爭議黎智英曾經主持多個「飯盒會」，質問辯方可否證明黎一直不知道Slack工作平台上的「飯盒會」會議紀錄。

法官斥辯方把責任推到控方身上

辯方指，黎已還押4年，期間沒接觸過任何電子產品；法官杜麗冰即打斷辯方，指此事毋須接觸任何電子產品，辯方盤問張劍虹時提出，每個「飯盒會」開會前會在Slack成立群組，相信辯方盤問時已收到黎智英的指示。法官李素蘭指，全個法庭是從辯方口中首次得悉Slack工作平台，而Slack工作平台又是《蘋果》的主要溝通平台，警告辯方不能把責任推卸予控方（you can’t shift the blame on to prosecution)。

辯方重申不知道有Slack工作平台，法官杜麗冰提高聲線指：「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Slack）？你們有否向黎智英索取指示？」辯方承認，形容自己是「容易見林不見樹（easy to lose sight of the tree for the forest）」。法官杜麗冰再斥：「我們也花費了很多時間去閱讀本案的海量文件！你們有龐大的團隊協助你」。

法官李運騰問辯方，如法庭不批准辯方重召張劍虹，如何會導致不公平審訊，辯方認為法庭不批准辯方重召張劍虹，會對黎不利。

黎智英女兒。 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官建議傳召黎的女兒出庭作供

法官杜麗冰指，若辯方有合適及恰當證據或論點，法庭絕對不會阻止辯方提出，而法官會在案件審結時考慮證據比重。法官李運騰一度建議可傳召為辯方取得Slack紀錄的黎智英女兒出庭作供。辯方則回應，此情況只限於法庭拒絕辯方重召張劍虹，認為不能作出假設。

法官：「司法公正」除了辯方利益 亦包括控方及公眾利益

法官杜麗冰質問辯方為何在盤問張劍虹時不問及Slack工作平台上的「飯盒會」會議紀錄，表明法庭需要辯方提出充分理由去解釋。杜官強調，辯方聲稱的「司法公正」，除了辯方利益，也包括控方及公眾利益。

辯方承認在盤問張劍虹時沒有Slack的文件紀錄，法官杜麗冰指，為何辯方在盤問張時不向法庭直說，辯方想針對Slack盤問張，但手頭上沒Slack的文件紀錄，大可向法庭申請休庭數天，讓辯方索取Slack文件紀錄。法官李素蘭也重申，黎是Slack群組的成員，認為辯方不可能沒Slack文件紀錄。

辯方索取黎智英指示後，由控方周天行陳詞。控方認為，辯方在張劍虹作供前已知道 Slack紀錄，又指控方責任只在舉證。法官聽畢控辯雙方陳詞，將於周四（16 日）早上就是否重召張劍虹一事作裁決，控方則表示應辯方要求，傳召5名警員，亦會在當日準備好。

載着黎智英的囚車。 巴士的報記者攝

在第七十五日的聆訊中，控方傳召辯方律師何俊豪盤問。何確認於2021年12月初，已取得3名從犯證人張劍虹、陳沛敏及楊清奇的供詞，又指2024年1月29日張劍虹在資深大律師盤問下首次提到《蘋果》工作平台Slack；何指辯方其後「唔容易」地取得相關Slack紀錄，並指是由黎智英女兒取得相關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