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認為首要統計野豬數量,了解其增長速度,方能設計合適方案。
本港野豬滋擾愈見頻密,近日社會人士各出奇謀,討論野豬管理問題。事實上,外國亦面對不同野生動物過盛的困擾,澳洲便曾為數以百計樹熊進行安樂死,又引入疾病處理外來兔患;新加坡則研究「動物隧道」防止野生動物進入車道;美國亦設計各式各樣捕獵裝置活捉野豬。但有動物專家認為,本港要處理野豬問題,首要統計野豬數量,了解其增長速度;並改良郊區附近的垃圾桶設計,防止野豬下山摷垃圾覓食,方能從根源堵截問題。
根據漁護署日前提交立法會的文件,署方於2011年收到200多宗野豬相關的投訴或報告,至前年已急升3倍至700多宗,雖然署方自前年起嘗試以捕捉及避孕/搬遷先導計劃,處理野豬在市區的持續滋擾,惟成效未見理想。針對野豬擾民的情況,近日有議員提議引入野豬「天敵」、將野豬流放荒島等妙想,事實上外國面對野生動物過多的情況時,亦曾採用不同妙計。
漁護署早前回應議員提問時,曾表示猛獸以外,疾病亦是野豬的天敵,而外國的確曾利用疾病控制野生動物數量的例子。港大生態學及生物多樣性助理教授冼雍華指出,早年有人將兔子由歐洲引入澳洲,結果兔子繁殖力驚人,對生物多樣性造成威脅,當地政府為處理兔患,便曾引入疾病令其數量大幅減少。惟冼指出,兔子在澳洲屬入侵物種,有較大理據引入疾病控制其數量,但做法未必適合在香港原生的野豬。
中大生命科學學院副教授朱利民亦補充,引入病毒或病菌控制野生動物數量時,必須留意其專一性,否則有機會傳染人類。他認為,野豬與人類同屬哺乳類動物,而且接觸頻繁,「即使經過實驗證實安全,但病毒可能變種,慢慢失控,所以大家也不敢貿然嘗試。」
翻查報道,澳洲政府在2013至14年間,亦曾以樹熊數量過多,憂其餓死為由,撲殺維多利亞省內近700隻樹熊,但做法惹來當地保育團體爭議。美國亦有文獻提出多款可用作捕獵野豬的籠子設計,如設有單向活門或自動落閘的誘捕器等。
香港野豬關注組幹事黃豪賢則指,新加坡、美國等地設有橫跨高速公路的綠色生態橋梁或動物地下通道,確保動物有位置避開車輛,香港亦可仿效做法,以便野生動物安全橫越金山郊野公園及大埔道等有高速車流的地方。
外國控制野生動物數量各師各法,本港要處理野豬問題,動物專家則提出適合本地的辦法。嘉道理農場動物保育部高級保育主任高保然認為,本港難靠單一方法妥善處理野豬問題,惟現時缺乏有關野豬的數據,難設計合適方案。他建議漁護署針對野豬的數量、雌雄比例、年齡分布等進行統計,決定控制野豬數量的方法,「若發現年幼的野豬佔多數,可預視繁殖速度會加快,但現時我們並沒有確實的數據。」
冼雍華認同統計的重要性,指出野豬在市區出沒頻率增加,不一定代表其數目劇增,或許只是在市區覓食較山上容易,才導致其行為習性改變。如此,當局便應着手改良近郊垃圾桶的設計,如參考美加防止熊人摷垃圾覓食的做法,改用上鎖的垃圾桶。高保然亦指,加拿大設計垃圾桶時,會將成品放到動物園測試,確保熊人無法揭開垃圾桶,故港府亦不能忽視垃圾桶的設計。
高保然認為港府應盡快着手處理野豬問題,否則只會愈來愈棘手,但在決定撲殺野豬前,應考慮是否有足夠的統計數據,證明野豬數量已造成威脅。他更提醒港府應嚴選撲殺的方法,以減少對野豬造成的傷害,「捕捉的舉動已可能對野豬造成心理壓力,放置毒藥又有機會誤殺其他動物,為野豬注射安眠藥後安樂死或許是可考慮的做法。」
城大賽馬會動物醫學及生命科學院總監王啟熙認為,外國野豬鮮有走入市區,故其政府採取放任態度,若有擾農情況則允許狩獵,惟此舉於香港並不合法,再者本港野豬滋擾問題源於人類餵食,即使毋須全數滅絕,政府亦須控制野豬至不擾人的數量,「若無人餵食,即可解決七成野豬滋擾問題。」
以往民間靠狩獵處理野豬問題,大埔野豬狩獵隊隊長楊佳權指,其狩獵隊一貫只捕獵25公斤以上的大公豬,同時亦會證實該豬隻的行為、姿態對人有危害始會出手,如不怕人、蹬蹄、豎毛,「有時見到牠對大眾不會有危險就不行動。」他不諱言,隊伍於2005年前不限於山邊狩獵,昔日素有習慣帶狗隻上山趕豬,行動較純粹狩獵有效,「給野豬來點教訓,牠們就不敢下山偷食物,走近村落聽到狗吠都會走,趕一次至少有3個月不敢前來騷擾。」
自2005年漁護署改變狩獵條件,狩獵隊只可於投訴地點方圓半公里內守候,楊佳權有感,野豬滋擾新界村民的情況愈見普及,「就算我們殺了一頭野豬,其他同類在山上亦不會知悉,起不了阻嚇作用。」近年新界村民就野豬的投訴個案似有回落,惟他直言,實情是村民覺得投訴無門,久候多時無人助其紓困,故自行設法解決,「用老鼠藥毒死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