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聰在香港飛行總會學駕直升機。
曾被譽為「亞洲第一富婆」的龔如心,與家翁王廷歆爭產纏訟近九年終反敗為勝,可惜這筆市值逾八百億的遺產,像被落了咒語般,龔如心被驗出有卵巢癌,大量癌細胞已擴散至腹腔,手術對如心而言,早已失去意義,醫院建議她赴美國波士頓求醫,但化療未見成效,只好轉往新加坡診治,為自己尋求一線生機。陳振聰撰寫的《聰心說》提及如心為了完成她親自生兒育女的心願,她置賀爾蒙療程的風險於不顧,也不理會振聰的反對,只是堅持繼續療程。
陳振聰於○六年秋天飛往波士頓探望如心,由於香港沒有直航機到波士頓,只能在紐約轉機,在等候兩個小時登機,振聰致電給如心報平安,如心問:「是不是已經到了?」振聰表示:「我要再等兩個小時,才可飛來波士頓。」如心急著說:「早知道我就過來紐約接你機啦!再租一輛車來波士頓,如果好像榮智健有私人飛機就好了,我可以坐在飛機上等你過來。」振聰笑說:「好嘞,等你病好了,回香港馬上買一架。」如心哈哈大笑說:「有病無病,都可以買啦,沒有病就買得開心啲!」
由九十年代至二○○○年振聰和如心每逢周末到新界玩遙控模型直升機,由於如心與老爺的爭產案,引發警方刑事調查,兩人便減少見面,振聰則在香港飛行總會學駕直升機。記得有一次榮智健擁有私人飛機的那間加拿大飛機製造商向如心推銷,當晚如心將訂購飛機資料交給他,如心指:「如果我哋又買一架,約一年多就可以交貨,相公你一定超開心,你講過學噴射機好困難,而家有機會喇!原來買私人飛機,廠方可安排駕駛訓練課程。」但振聰認為當時如心正有官司纏身,不適宜太高調去購買飛機,如心也同意。
振聰自駕抵達如心所住的Longwood Medical Inn房間,兩人相見不禁相擁痛哭,振聰忍不住抱起如心轉了兩個圈,鼻尖貼近鼻尖,一瞬間兩人沉默了,如心率先說:「你這樣抱著我不累嗎?相公你肥了,是不是這麼久沒有見娘子,所以就可以吃多些飯。」振聰解釋:「我見不到娘子,患上了抑鬱症,甚麼都想吃,就愈吃愈肥了。」
如心有點哀怨稱:「化療都把頭髮弄掉了,現在出了很多,不過不可以染,整個頭髮都白了。」振聰撫弄着如心頭髮說:「頭髮銀白色還挺漂亮的,好多外國人,不是金色就是銀白色,娘子乖啦,下次染藍色就挺好看。」如心說:「藍色我喜歡,相公超有眼光,我就學郭富城那部風雲電影裏面的頭髮顏色,頭髮都白了,下次不染黑,索性染成藍色,反正好兆頭。」
如心解釋:「做生意嘛!相公你那間宏霸數碼去年在英國上了市,厲害呀!我也是股東,應下景,把頭髮都染藍,乾脆把相公的公司變成藍籌。」如心在衣櫃取出假髮唏噓地說:「瘦了,皮都鬆了,只剩下肚子,就被腹水弄得漲漲的,並挑起雙腳上下擺動,就是雙腳瘦得最好看,不要看臉,看一下腳。」振聰笑言:「可以去選美腿小姐了。」如心指:「那可以選得?除非戴上面具!」如心沉默了陣,忽然大力地一拳打在振聰心口說:「人家已經病到半死,你飛十幾個鐘來,人家說一句,你就不停駁嘴。」如心把振聰的鼻子咬了一下。
這時振聰看着如心的脖子瘦得靜脈都凸顯出來,想到如心獨自承受病痛的折磨,眼淚忽然在眼眶打轉,「怎麼相公變得像女人一樣?本來好好的,忽然又哭?」如心笑着說:「我乾脆用相公你教我的,壓力止淚法,用雙手的大拇指,壓著雙眼與鼻之間的左右邊。」振聰一時間情緒崩潰,他大力攬着如心,放開喉嚨大聲哭起來,如心也一起哭,兩人就這樣互相抱著坐在牀邊大哭。
「相公你怕不怕鬼?」如心說着又重力拍了一下振聰,他即大叫:「娘子,我全身都瘀了!」如心傷感地指:「再過一些日子,我連撫摸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在這裏甚少出外吃飯,只去超市買雞蛋回來水泡溫泉蛋及泡公仔麵吃。」如心提議今晚與振聰到唐人街晚飯。振聰便拉着如心的手步向停車場,但如心提醒振聰:「等會吃東西,就不要跟我說太多香港的事,就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現在我們雖然還沒算絕對安全,不過也有九成,等律政署撤銷了我的刑事案件,就沒事了。」
兩人步入一家火鍋店,與另一家九口併枱而坐,期間有位中年男士微笑用廣東話問他們是不是從香港過來:「我覺得好像在甚麼地方見過這位女士?有點面熟。」如心笑着說:「我們是從中國大陸廣東來的,不過在香港也住過。」兩人晚飯後返回酒店,如心表示:「我先去洗澡,你就打電話給她(妙清)報平安,然後你就回自己房間上牀跳幾跳,弄亂牀單,免得他們甚麼都不用收拾。」
「現在就幫娘子醫治一下背脊,好不好?」如心說:「肯定好啦,本來沒有這麼酸痛,現在都痛了,看到相公在這裏我就懶得走不動了,癌化療很可惡,相公用氣功幫我把它們都殺死吧!」振聰指:「好的,馬上運功,準備接招。」如心表示:「肚子真的被水頂住,不舒服,我一轉身,就有少許水聲,你來聽一下!」如心便抱著振聰的頭,貼在腹部,然後用手推了一下腹。振聰聽到有點泡水聲,他按照如心腹痛的地方,努力為她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