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詩人李白總給人放蕩不羈的形象,一首《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琅琅上口,成為膾炙人口的作品。相比起李白的年少得志,杜甫的出身有天淵之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正是最佳寫照。但李白開心嗎?歷史記載,原來李白最大心願是建功立業,並以春秋戰國時代的名相管仲及晏子為目標。
李白自言祖籍隴西成紀,是漢朝飛將軍李廣後裔,西涼武昭王李暠之後,可謂名門之後。曾經,李白也有中國傳統讀書人出仕的心態,《將進酒》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隱含作者懷才不遇的心態。再說《行路难三首‧其一》歎唱︰「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這是為甚麼呢?
在《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中,李白陳述他人生奮鬥目標是「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慧,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說白了,就是像管子、晏子那樣治理國家,匡正君王,使得社會安定,天下清明,造就一個太平盛世,其志向可謂遠大。在中國歷史上,管仲與晏子也是中國讀書人學習的目標,如《孟子‧公孫丑上》記公孫丑問曰:「夫子當路於齊,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可見一斑。
為了達成夢想,在居蜀時李白已積極拜訪地方長官。他曾拜見著名文學家益州長史蘇頲,向他展示詩才和心機;後來走出劍南,闖蕩湖北,在安陸期間拜見過安州馬郡督、裴長史和荊州韓長史等。可惜李白的努力徒勞無功,不遭受到重視反遭冷待。李白後來有幸應召入京,受到唐玄宗的青睞。然而玄宗並沒有將其放在處理國事的重要位置,而只是給個翰林待詔的閒職,聊供詩詞娛樂而已。與此同時,李白又得罪權貴,遭到譏議,結果玄宗很快將其疏遠,被「賜金放還」。回到江南以後,安史之亂爆發,永王李璘招謀幹才,組織軍隊,準備對付安史亂兵。這時李白認為碰到報國良機,於是參加了李璘幕府。但是由於新登基的肅宗李亨害怕永王奪位,而李璘占據金陵,不聽皇命,也確實心有異志。結果兩下火拚,李璘兵敗,李白也被作為叛亂者流放夜郎。
綜觀李白一生行跡,其懷才不遇令人不勝唏噓!有研究表示,李白壯志難酬的主因晚年的唐玄宗早已不復當年之勇,而非開元早期那位選賢任能、勵精圖治的明君,而是只會終日沉溺聲色、驕奢淫逸,三千寵愛在楊貴妃一身的昏庸之主。也許唐玄宗只想享樂,從沒想過把李白放在展示治世之才的重要官位上,使得李白理想落空,難以施展抱負。
此外,李白所處環境也不利於他盡展治世之才。李白雖然詩才縱橫,屬文界壇的領袖,但是在他的文章裡看不到像一般治世能臣那樣應有的實際處理政務的能力。從其不能洞察政治形勢的變化,盲目追隨永王幕府的行為可知一二,而唐代對於官吏能力的重視在歷代是非常有名的。如考生即使已成功通過科舉考試,也要通過吏部考試後才能為官,這跟後世如宋代的寬鬆做法不同。
就個人能力來看,李白是一個天真浪漫的詩人,政治素質極為薄弱。唐玄宗曾說他「非廊廟器」,不是能夠擔當朝廷重任的人才,可說是對他的客觀評價。其次,李白個性上恃才傲物,狂放任誕,難為朝廷和官場所容忍。因其「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皇帝看他毫無待奉天子的忠謹品質;因其「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高力士、楊國忠之流無不對其嫉妒、排擠,豈能容他在朝!加上李白有時待人失禮,冒瀆長上,結果即使在素有獎掖後進美名的荊州長史韓朝宗面前竟也備受冷落,不能不讓人非議其個性缺陷。再者,李白嗜酒放縱,缺乏一般官吏的勤政務實的生活品質。李白一生縱酒無度,處理蹉跎,自稱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高唱「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甚至有時要「千金駿馬換小妾,笑坐雕鞍歌落梅」。這種狂放絕對不是官吏能臣所該有的,甚至違犯了一般人的道德要求。
總而言之,李白雖有管仲、晏子之志,但歷史上並未表現出治世的能力,與其文學成就不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