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納「兵變」落幕 24小時俄羅斯發生了什麼事？

一觸即發的俄羅斯內戰突然出現轉機。發動「兵變」不到24小時的瓦格納領導人普里戈任，宣布「掉頭回營」已經率領部隊離開南部城市羅斯托夫。從「一夜變天」到「一夕平息」，俄羅斯在過去24小時裡發生了什麼事？

俄羅斯內部的武裝衝突看似一觸即發。AP圖片

當地時間6月24日晚間，已控制俄南部羅斯托夫並自稱已行軍至「距離莫斯科約200公里範圍」的瓦格納集團創始人普里戈任發佈音頻聲明，「認識到可能會為俄羅斯人的流血負責，我們正在掉轉我們的縱隊，按計劃掉頭返回營地」。而在此前的不到24小時內，普里戈任被訴「武裝叛亂」，俄羅斯多地進入緊急狀態和「反恐」模式，普京發表講話痛批「叛國者」並要求「消滅那些組織武裝暴動的人」，俄羅斯內部的武裝衝突看似一觸即發。

瓦格納領導人普里戈任宣布「掉頭回營」。AP圖片

隨著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稱針對瓦格納集團負責人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將被撤銷、普里戈任將前往白俄羅斯，以及俄媒報道稱普里戈任與瓦格納集團所有武裝人員已全部從俄羅斯南部軍區司令部撤離。

牽動全球神經的瓦格納武裝「反戈」俄羅斯國防部事件似乎暫告一段落，但背後仍有重重謎團。

普里戈任指責俄羅斯襲擊瓦格納營地令死傷無數。AP圖片

當地時間6月23日，俄羅斯國防部和瓦格納集團陷入「口水戰」，雙方矛盾公開化。普里戈任說，俄羅斯國防部軍隊襲擊了瓦格納雇傭軍的營地，瓦格納軍人遭到「巨大損失」，該行動「由國防部長紹伊古親自批准」。普里戈任還提到了瓦格納集團與俄國防部的合同，稱自己「本來已經準備讓步」，「本來決定要簽訂合同」。

同日，俄羅斯國防部發佈聲明，反擊社交平台上以普里戈任名義傳播的消息，稱這些信息都是「挑釁」和「虛假信息」。俄國防部強調，俄軍仍在繼續展開對烏克蘭的「特別軍事行動」。

瓦格納戰功彪炳。AP圖片

實際上，瓦格納與俄國防部矛盾日積月累，逐漸越過了臨界點。瓦格納被認為是俄羅斯戰績最為耀眼的軍事私營公司，在包括烏克蘭在內的世界各地為俄實現軍事目標、介入當地局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在俄軍近來對烏克蘭巴赫穆特的攻勢中，瓦格納集團戰功顯赫，其風頭甚至蓋過了正規軍。瓦格納集團多次拿後勤不足、俄國防部支持力度不夠、俄政府內存在「官僚主義」作文章，與正規軍的爭執越來越明顯和公開。

普里戈任自稱「這不是一場政變」。AP圖片

6月24日早些時候，俄羅斯總檢察院新聞處稱，已對普里戈任提起武裝叛亂訴訟，將在案件框架內作出法律評估。普里戈任則否認他試圖發動武裝叛亂，強調「這不是一場政變」。

一份來自普里戈任的錄音被釋出。他說，將採取一切必要行動推翻俄羅斯軍方領導層，「我們將全力以赴，我們將戰鬥到底」，瓦格納部隊已進入俄羅斯南部羅斯托夫。羅斯托夫是莫斯科、俄羅斯南部和烏克蘭邊境間的重要交通樞紐，也是俄方在對烏攻勢中的重要據點。因此，普里戈任自稱瓦格納已經佔領羅斯托夫一事引起了俄羅斯社會和國際媒體關注，直到晚些時候才獲證實。

普里戈任自稱他的行動不是軍事政變，而是一場「爭取正義的遊行」，瓦格納集團不會以任何方式干擾部隊。據美媒《紐約時報》24日報道，俄羅斯不同的武裝力量隨之就「這是不是政變」陷入分歧。普里戈任在出動武裝力量拿下城市控制權的情況下自稱「不是政變」，俄軍將領則以「組織武裝叛亂」為理由要求徹查普里戈任。

普京發表講話指「所有參與叛變的人都會受到懲罰」。AP圖片

應對局勢，當地時間6月24日，俄總統普京發表了電視講話。普京在講話中不點名指，「過大的野心和個人利益導致試圖組織叛亂者背叛了國家和人民」。「俄羅斯武裝力量已經收到必要的命令，以消滅那些組織武裝暴動的人。」

一時間，局勢顯得非常緊張，甚至有媒體稱俄羅斯將因此陷入普京當局和瓦格納集團之間的內戰。

普京在講話中表示，任何內部動亂都是對「我們政權與國家立足之本的致命威脅」，「對俄羅斯和我們的人民的打擊」。武裝部隊和其他國家機構已經收到了必要的命令，莫斯科市和其他一些地區採取了額外的反恐措施。

由瓦格納集團控制的羅斯托夫距離莫斯科約1000公里，對莫斯科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瓦格納集團形成了向莫斯科前進的態勢。俄當局對此嚴陣以待，在南部地區對多條道路採取封鎖措施。

莫斯科郊區出現了路障。莫斯科市長索比亞寧「電報」上說，莫斯科的「高級警戒」已經拉響，形勢很「困難」，市民應該留在家中，6月26日（星期一）也因此被調整為「非工作日」。

一些俄羅斯重要官員也隨之表態。俄羅斯國際杜馬主席沃洛金說，國家杜馬議員支持團結和支持普京。俄共領導人久加諾夫對普京的演說予以支持。

俄羅斯車臣共和國領導人卡德羅夫將瓦格納的做法形容為「背刺」。卡德羅夫不止完全支持普京的所有演說，還派車臣的士兵前往羅斯托夫等局勢緊張的地區。俄羅斯《報紙報》等媒體一度報道稱，車臣「阿赫馬特」特種部隊已進入羅斯托夫地區。

在劍拔弩張的局勢面前，普里戈任突然松了口風：停止行軍前進。他自稱，瓦格納的部隊已經抵達了距離莫斯科約200公里的範圍。

「在24小時內，我們抵達了距離莫斯科200公里處。期間，我們沒有讓我們的戰士流一滴血。要明白，俄羅斯人可能不得不（因衝突）流血。我們將讓我們的部隊掉頭，按計劃返回野戰營地。」普里戈任在一份穿著作戰服裝的視頻中說。

盧卡申科表示在普京的協調下，與普里戈任舉行了會談。AP資料圖片

普里戈任據稱是接受了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的調停。據央視新聞報道，24日上午，普京在電話中向盧卡申科介紹了瓦格納集團在俄羅斯南部的情況。兩國元首同意採取聯合行動。在達成協議後，盧卡申科表示，在普京的協調下，與普里戈任舉行了會談。會談持續了一天，雙方就停止在俄羅斯領土上發生流血事件達成協議。

白俄羅斯方面稱，已經提出了絕對有利和可接受的解決方案，按此方案瓦格納部隊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

據俄新社報道，佩斯科夫指出，盧卡申科與普里戈任相識20多年，是普京指定的調解人。

佩斯科夫稱，普里戈任的刑事案件會被撤銷，他將前往白俄羅斯。佩斯科夫沒有具體說明普里戈任將在白俄羅斯具體做什麼。

對於普里戈任有關俄國防部、紹伊古的訴求，佩斯科夫強調，只有普京有權力解聘紹伊古，這不是普里戈任能和盧卡申科談判的議題。

目前，瓦格納的士兵全部離開羅斯托夫的俄羅斯南部軍區總部。俄南部軍區總部已恢復出入控制。25日凌晨，俄羅斯道路交通管理署消息，俄羅斯所有聯邦公路交通管制的措施均被取消。

瓦格納「兵變」時間線（香港時間）

6月25日 5時24分
俄羅斯羅斯托夫州州長：瓦格納集團車隊已離開該州前往其野戰營地

6月25日 4時09分
俄媒：普里戈任與瓦格納集團武裝人員已全部從俄南部軍區司令部撤離

6月25日 3時53分
佩斯科夫：將撤銷對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

6月25日 3時19分
俄羅斯多州陸續解除交通管制

6月25日 3時17分
俄媒：瓦格納集團車隊開始自俄南部軍區司令部建築附近撤離

6月25日 2時42分
俄羅斯總統普京與亞美尼亞總理帕希尼揚通電話

6月25日 2時27分
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與俄羅斯總統普京通電話

6月25日 1時11分
普里戈任稱瓦格納集團車隊停止行進 調轉方向返回營地

6月25日 0時19分
俄羅斯莫斯科州州長要求該州7月1日前不得舉行大規模戶外活動

6月24日 23時18分
莫斯科市長宣佈該市6月26日為非工作日

6月24日 23時14分
俄羅斯外交部：從武裝叛亂中獲利的是俄外部敵人

6月24日 22時05分
俄羅斯卡盧加州關閉該州與周邊多州交界地帶的公路通行

6月24日 21時42分
俄利佩茨克州州長：瓦格納集團裝備縱隊正在該州行進

6月24日 21時37分
俄媒：莫斯科北部索科利尼基公園暫時關閉

6月24日 21時01分
俄媒：俄利佩茨克州至莫斯科和圖拉州間城際大巴已暫停運營

6月24日 20時33分
俄羅斯總統普京與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通電話

6月24日 20時22分
俄頓河畔羅斯托夫市長呼籲市民不要離開住所 避免前往市中心地區

6月24日 20時06分
俄媒：俄南部軍區指揮部大樓屋頂上出現瓦格納集團士兵

6月24日 20時05分
俄羅斯利佩茨克州取消該州至沃羅涅日州公交服務

6月24日 18時54分
俄羅斯南部軍區指揮部所在地區發生爆炸

6月24日 18時29分
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俄總統普京與多國領導人通電話

6月24日 18時01分
哈薩克斯坦總統與俄羅斯總統通電話

6月24日 17時24分
俄羅斯別爾哥羅德州州長：將加強對進入該州的管制

6月24日 17時21分
俄羅斯莫斯科州三座橋梁關閉通行

6月24日 17時04分
卡德羅夫：支持普京總統 車臣境內俄國民衛隊力量已前往局勢緊張地區

6月24日 16時53分
俄羅斯頓河畔羅斯托夫周邊多條道路已關閉

6月24日 16時49分
俄羅斯沃羅涅日州州長：俄武裝力量正在該州開展必要作戰行動

6月24日 16時28分
俄羅斯總統普京與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通電話

6月24日 15時57分
俄羅斯奧廖爾州州長：該州已全面加強安全措施 呼籲當地居民不要離開

6月24日 15時45分
俄羅斯莫斯科各大機場正常運行

6月24日 15時41分
俄羅斯多地宣佈取消群體性活動

6月24日 15時00分
普京發表全國電視講話：煽動叛亂者將受到懲罰

6月24日 14時00分
俄國家反恐委員會：莫斯科市和莫斯科州等地區進入反恐行動狀態

6月24日 13時46分
佩斯科夫：俄總統普京即將發表講話

6月24日 13時45分
俄羅斯多地宣佈取消人員聚集性活動

6月24日 12時59分
普里戈任稱瓦格納已控制羅斯托夫地區包括機場在內的軍用設施

6月24日 12時58分
俄執法人員進駐瓦格納集團總部大樓

6月24日 12時04分
俄莫斯科州州長：該州安全保障措施已強化

6月24日 11時27分
俄媒：不明身份的武裝力量正前往俄南部軍區司令部所在地集結

6月24日 11時22分
俄相關部門正全天候向普京通報針對瓦格納武裝力量所採取的措施

6月24日 11時14分
俄羅斯莫斯科市長：目前莫斯科正在進行反恐行動

6月24日 11時12分
俄羅斯羅斯托夫州州長：相關部門正採取一切必要措施保障居民安全

6月24日 06時00分
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已加強安全措施

6月24日 03時54分
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對普里戈任進行刑事立案

6月24日 02時51分
俄國防部否認襲擊瓦格納營地

深喉

** 博客文章文責自負,不代表本公司立場 **

在午夜鐘聲敲響之後的半小時，美國參議院姗姗來遲地通過了最新版本的短期支出法案，避免陷入於一場「停擺」危機之中。

美國國會大厦。AP圖片

據外媒報道，當地時間21日凌晨零點38分，最新一版防止政府「停擺」的臨時撥款法案以85票贊成、11票反對在美國參議院獲得通過，從而避免了聯邦政府部分機構在美國東部時間21日零點之後陷入「停擺」。

由於這一臨時撥款法案20日已經在美國衆議院獲得通過，因此在獲得參議院的「認可」後，當地時間21日，美國總統拜登簽署了這項應急撥款法案。

《金融時報》網站報道截圖

據報道，這一法案允許美國聯邦政府維持現有支出水平至2025年3月，其中還包括1000億美元救灾資金和為農民提供100億美元援助等內容。但這一最新法案不包括當選總統特朗普此前要求的提高或暫停債務上限的條款。

白宮方面稱，已經停止了政府「關門」的準備工作。

美國國會衆議院共和黨籍議長邁克·約翰遜表示，他已經與當選總統特朗普就此事進行了交談，特朗普對這一結果「感到高興」。

當地時間2024年12月14日，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中）與美國衆議院議長邁克·約翰遜（左）出席在馬里蘭州舉行的橄欖球賽。AP圖片

美國政府運轉資金本應來自年度預算撥款，美國國會兩黨通常應該在每年10月1日新財年開始前通過新的年度撥款法案。但由於近年來兩黨爭鬥激烈，往往無法及時就此達成一致，國會便通過短期支出法案以暫時維持聯邦政府運轉。

根據美國國會今年9月通過的臨時撥款法案，聯邦政府資金會在12月20日結束時耗盡。

美國國會民主、共和兩黨高層曾在12月17日公布了一項臨時撥款法案，但遭到當選總統特朗普的反對。

之後共和黨對法案進行了修改，文件頁數從1500多頁删减到116頁，並加入暫停美國債務上限兩年的內容，但修改後的法案19日在衆議院遭到否决。

何為債務上限？

債務上限是美國國會為聯邦政府設定的為履行已産生的支付義務而舉債的最高額度。當前這一數額為31.4萬億美元。

2023年6月3日，美國總統拜登簽署法案，暫緩債務上限生效至2025年年初，暫時避免了美國政府陷入債務違約。該法案同時對美國2024財年和2025財年的開支進行了限制。

根據美國財政部2024年11月下旬公布的數據，美國聯邦政府債務規模已達到36萬億美元，遠超當前美國31.4萬億美元的債務上限限額。若美國聯邦政府不能在拜登於2023年6月簽署的法案基礎上再次延長債務上限生效時間或提高債務上限，美國政府將不可避免地陷入債務違約。

美國聯邦政府最近一次「停擺」發生於2018年末至2019年初。當時圍繞國會預算案撥款建造美墨邊境墻問題，白宮和國會民主黨人相持不下，造成聯邦政府部分暫停運轉35天。這是美國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聯邦政府「停擺」。

美國聯邦預算問責委員會官網截圖。

外交學院教授李海東在接受央視採訪時指出，儘管加班加點、火急火燎中通過的短期支出法案暫時避免了美國聯邦政府停擺，但這一法案明年3月到期時，美國兩黨仍會在防止政府「停擺」問題上繼續纏鬥。

這是一個臨時性的撥款法案，只能維繫至民主黨政府下台，並且給新上台的共和黨特朗普政府足够的時間就撥款事項進行再籌劃。

本質上說，撥款法案的通過是政治博弈的過程，也是以撥款重新界定政府功能以及美國未來道路的過程。

就撥款法案的未來走向看，兩黨還會繼續激烈地爭吵下去。

當地時間2024年12月20日，美國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在國會大厦參議院發言後，竪起大拇指走出參議院。AP圖片

近年來，美國政府「停擺」危機頻繁上演，兩黨也一再圍繞政府開支上演極限拉扯。對此，李海東認為，無處不在的「黨爭」給美國的穩定以及國際形象都帶來了極具破壞性的損害。

首先，美國民衆對政府的不信任感會不斷加强，這會對國家的穩定構成挑戰。整個國家的政治和社會的暴力化現象會更加加劇。

其次，國家面臨的挑戰無法得到有效解决。由於內政外交政策失去連貫性，美國政府的國際信譽以及對內對外政策的左搖右擺，讓治國或是外交都成了一個「反復掀燒餅」的遊戲，這會耗費國力，耗費聲譽，耗費影響力。

美國公衆和外國政府對這樣的美國會感到無所適從，實際上，美國給世界帶來的是高度的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