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93天｜黎智英作供：承認介紹美軍要員予蔡英文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周三（20日）進行第93天聆訊。3名國安法指定法官於7月25日一致裁定黎智英3項控罪表面證供成立，黎智英正式出庭作供。黎指經朋友介紹識「香港監察」創辦人羅傑斯（Benedict Rogers），曾捐贈2萬英鎊予「香港監察」；又承認曾向台灣前領導人蔡英文介紹前美國陸軍副參謀長基恩及前美國國防部副部長伍夫維茲。

黎智英台灣線

黎智英穿啡色外套、白恤衫及綠色冷衫進庭，向前來旁聽家人打招呼，並戴上眼鏡。黎在懲教職員陪同下步出被告欄，走向證人枱，以天主教形式及英語宣誓後，接受辯方大律師關文渭盤問。

今早囚車抵達西九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關文渭提及黎的個人背景， 黎確認於1980年代開設佐丹奴，1989年出售，後創辦《壹週刊》，5年後，轉型成《蘋果日報》。

關問及《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曾供稱，2014年前《蘋果》主力娛樂、「狗仔隊」新聞，2014年之後則更關注政治。黎不同意，但承認在2014年後報道更多社會運動。關又問及《蘋果》前副社長陳沛敏稱，黎在佔中後「喺社會運動企前咗」，更多參與示威，黎同意。關指，黎於 2014年首次因「佔中」非法集結被捕，黎同意。

至於前《蘋果》社論主筆楊清奇（筆名李平） 指，黎在2018年10月，與黎談及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在哈德遜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發表了對華政策演講，楊引述黎認為「美國係反枱」，帶領日本、西方國家改變對華政策，「美國趁住中國弱勢嗰陣落井下石」。他認為，黎的政治立場由當時開始變得激進。黎稱不了解楊清奇如何會認為他變激，並指「如果佢認為我(變)激，咁我(認為自己)一直都激進」。

黎智英英國線

黎智英承認主動捐款20萬予「香港監察」

關文渭問及黎與英國4名政治人物的聯繫。黎說，由朋友介紹識「香港監察」創辦人羅傑斯（Benedict Rogers）約8年，因對方曾回應其文章，二人透過WhatsApp聯絡。黎曾捐贈2萬英鎊予「香港監察」。

黎智英承認曾主動捐款20萬予「香港監察」創辦人羅傑斯。

黎指，其後透過羅傑斯認識英國上議院議員奧爾頓勳爵（Lord David Alton）； 黎又確認英國保守黨人權委員會委員裴倫德（Luke de Pulford）曾來港觀察2019年區議會選舉，他稱當時不知裴倫德為英國上議院議員奧爾頓勳爵(Lord David Alton)的助手 ，對方想在《蘋果》刊登其文章。

黎透過中間人向蔡英文引薦前美軍高層

至於跟台灣政治人物的聯繫。黎指，他到台灣創辦《壹週刊》時，透過一場活動認識尚未成為台灣領導人蔡英文；及至蔡成為領導人後，透過台灣《壹週刊》前作者、曾是蔡「左右手」的江春男，跟蔡見面數次，但形容兩人對話內容「沒什麼特別」，只屬客套性質。

但黎指，曾被江春男問到是否認識一些知悉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對台灣想法的人士，黎其後透過江向蔡英文引薦前美國陸軍副參謀長基恩（Jack Keane ） 及前美國前國防部副部長伍夫維茲（Paul Wolfowitz）。另黎亦提到，曾跟前民進黨成員陳菊見面兩次。

黎又指，時任美總統特朗普並不認識他，亦確認從未與特朗普會面，亦沒任何直接或間接接觸，未曾收到對方的訊息。

黎智英美國線

辯方展示一張黎與美國時任副總統彭斯的合照，黎確認曾於2019年中到華盛頓與對方會面，但他不知道由誰安排。黎稱，當時是透過助手Mark Simon與時任美國國務院資深顧問惠頓（Christian Whiton）聯繫，安排他與美議員會面。黎亦承認於2019年7月，指示其助手Mark Simon聘請前美國白宮顧問Christian Whiton安排在華盛頓會見美國參眾議員包括Rick Scott、Ted Cruz等。

黎確認曾於2019 年中到華盛頓與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會面。

黎又確認，當時亦曾與時任國務卿蓬佩奧會面，向對方提及香港社運，希望對方為港發聲及支持香港。 黎又承認與時任時任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John Bolton）有聯繫，對方訪台時曾會面。至於時任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曾透過李柱銘與佩洛西會面。 黎稱，Mark Simon曾聘請時任美國國安安顧問惠頓(Christian Whiton)，以協助接觸國會議員。

另黎曾聘用美國前副國防部長伍夫維茲協助他在緬甸尋找營商機會。辯方庭上展示黎入帳予對方的交易紀錄，顯示他於2013年7月至2017年1月多次存入共約22.5萬美元（約港幣176萬元），作為顧問薪金或作為伍夫維茲為蔡英文提供建議的費用。

黎介紹Live Chat With Jimmy Lai嘉賓背景

辯方大狀關文渭問及曾在黎智英訪談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嘉賓主持與黎的關係。黎指，與《壹傳媒》時任非執行董事Mark Clifford 認識20至30年，Mark Clifford，並因此認識美國知名教授Perry Link。另在耶路撒冷認識以色列前副總理Natan Sharansky；與「美國在台協會」前主席薄瑞光(Raymond Burghardt)則在台灣拓展業務時認識。

另與Nicholas Kristof、Dan Blumenthal並非朋友，兩人受Mark Simon邀請參與節目。 被控方形容為「反華宣傳者」的《華爾街日報》編輯Bill McGurn和美國前駐港總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黎稱Bill McGurn是其教父，郭明瀚在港時二人常見面。

Mark Simon。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黎共轉給Mark Simon1.8億 涉及捐款予民主黨、公民黨、社民連及美國智庫等

辯方其後提及Mark Simon，黎指，透過Bill McGurn認識對方，紀錄顯示，黎曾於2013年至2020年間向 Mark Simon存入 1.18 億港元，黎解釋Mark Simon 需為他處理其他買賣及其個人業務事宜，亦確認曾透過 Mark Simon 捐款予香港的政黨，包括民主黨、公民黨及「長毛梁國雄」，亦承認有捐款予美國智庫。

黎承認與重光團隊有接觸

關文渭引述控方指黎智英趁2019年反修例引發的社會動亂，利用《蘋果》作為爭取其政治理念的平台，黎稱沒任何政治理念，與「重光團隊」(SWHK)無任何關係，但承認有提供過渡性貸款支付廣告登報費。

黎承認曾發出編採指示

當黎智英被問及曾否干預《蘋果日報》編採工作時，黎否應，但在辯方進一步向其澄清曾否直接向《蘋果》管理層給予編採指示時，黎卻改口承認曾兩次直接給予指示。

對張劍虹早前供稱，他不能「對老闆說不」，黎指不理解為何張這樣説，但承認曾向張劍虹發編採指示，內容關於彭斯及陳方安生，黎指示「大新聞」及「盡做大」，而另一次是「一人一信」行動。

《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張劍虹曾供稱2020年11月當他得知黎智英邀請Jack Keane擔任「Live Chat with Jimmy Lai」嘉賓後，曾表達「太敏感」，但黎稱那是其個人節目，而Keane是其朋友，看不到理由要向張通知私事。 至於《蘋果》印製10萬張「反送中」長幅，黎確認是給予張劍虹的指示，但非「編採指示」，因長幅非由《蘋果》派發，而是交給泛民，不會印上《蘋果》標誌。

關又於庭上展示黎於2020年6月著張劍虹提醒國際組員工「不要跟紐約時報和CNN針對川普（特朗普），我們蘋果卻要靠川普政府支持保命，這樣做不太好」。黎辯稱，這只是個「建議」，不算是編採指示。黎表示，無理由邊反對特朗普，邊尋求他協助，希望美國可做些事情阻止《香港國安法》實施。

警方在西九法院外截查車輛。（巴士的報記者攝)

西九法院外，今早上續有大批警員戒備及搜查車輛，亦有截查前來採訪的記者和旁聽的市民。而自昨起已有市民在庭外通宵輪候入內旁聽，至今早約7時許已有數十人排隊。另多國駐港領事館亦有派員到場旁聽。黎的長子黎見恩、妻、女兒、及天主教香港教區榮休主教陳日君亦有到庭旁聽。黎見恩向朋友透露，曾探望父親，指其身體很好。

在7月25日第92天聆訊中，法官裁定黎智英3項控罪表證成立，包括一項串謀刊印、發布、邀約發售、分發、展示及複製煽動刊物罪、以及兩項串謀勾結外國或者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辯方指黎智英將出庭作供，另亦將傳召專家證人就Signal即時通訊軟件作供。

黎智英案於 2023年12月17日開審，控方先後傳召《蘋果》高層張劍虹、陳沛敏、楊清奇、周達權、「重光團隊」成員李宇軒、陳梓華共6人出庭作供，控方於2024年6月完成舉證。案件由高院《國安法》指定法官杜麗冰、李素蘭及李運騰審理。控方由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高級檢控官陳穎琛代表；黎智英由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大律師關文渭及新西蘭御用大律師Marc Corlett代表。

被告黎智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黎智英續作供。黎承認在《蘋果》專欄「成敗樂一笑」刊出文章指「警權坐大，凌駕法律」，而警方更在無預警下搜查蘋果大樓，遭法官質疑，若提前作預警，突擊搜查有何意義。

黎智英指警在無預警下搜查蘋果大樓，遭法官質疑有預警下突擊有何意義。(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辯方展示黎於9月27日刊出的專欄「成敗樂一笑」文章，題為「繼續打壓香港　還是以身報國？」，辯方問黎為何在文中指「警權坐大、凌駕法律，或者可以說警察老早就是法律了」？辯方律師問及黎作出有關評論時的理據，黎稱警方當年在未有預警下，200名警察搜查蘋果大樓。法官李運騰隨即反問黎，若提前作出預警，警方的突擊搜查仍有意義嗎? (what’s the point of raiding a place with prior warning？) ，黎續指「沒有任何起訴，甚麼都沒有，他們只走入大樓搜捕媒體」。李官再追問黎，警方的搜查行動是否根據搜查令，黎回答有，李官即指「所以警方不是在沒有搜查令情況下作出搜查」。在辯方進一步提問下，黎承認其對警方的批評，僅基於有傳媒機構被搜查。

文中提到警方進入蘋果大樓搜查檔案文件，「旨在殺雞儆猴，震懾所有傳媒」，黎解釋「因為在那次之後，所有媒體都被震懾，再也不敢寫任何東西」。法官杜麗冰指搜捕是8月發生，但黎在9月仍能撰文？黎稱「我看到了這個現象，這就是我說的原因」。

杜官反問，那麼並不是如黎所指所有媒體都被震懾，因黎都繼續撰文，代表《蘋果日報》沒被震懾？黎辯稱，他只是寫下他所看到的情況。杜官問，即不是所有傳媒都被震懾？黎改口稱，應說是「幾乎大部分」傳媒都被震懾。

被告黎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