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周一（25日）進行第96天聆訊，續由黎智英作第四日自辯。辯方問及《蘋果》英文版，黎承認曾說英文版要集中報道中國反對派及維權人士的新聞，法官問黎英文版是否只挑選報道符合他與《蘋果》立場的新聞，黎承認要符合他與《蘋果》價值觀，報道對中國政府具批判性的新聞，不需要平衡報道或中國的正面新聞，只需要「黃色」一方，即反對「藍色」、親政府、親中的人。
囚車今早抵達西九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穿淺紫色外套、白恤衫、戴黑框銀鏡出庭，續接受辯方代表大律師關文渭主問。就《蘋果》英文版，辯方於庭上播放黎智英於2020年5月13日於WhatsApp 群組「English News」的對話錄音，當中黎提及英文版報道中國新聞及文章，尤其要報道維權人士，如任志強、《方方日記》等，強調要成為《南華早報》的另一選擇。黎庭上確認，錄音中的聲音屬他，另一把男聲他則不記得是誰，據辯方指男聲時張劍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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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車今早抵達西九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市民輪候進入公眾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警方早上在庭外查車。 (巴士的報記者攝)
囚車下午離開法庭。(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律師團隊。(巴士的報記者攝)
IPAC 創辦人裴倫德曾轉發帖文並標籤黎的Twitter帳戶。
黎智英妻女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續進行第四日自辯。AP圖片
而在5月10日的群組訊息中，黎當時談及選擇寫手，不需考慮要向外國人呈現不同顏色的觀點、有一個平衡的看法，只專注於《蘋果》觀點，即對「黃色」一方普遍看法，不要挑選單偉建，指單是其朋友，是西方非常受歡迎的中國作家，惟其觀點都是中國正面、即《蘋果》不需要的一面，強調不是要尋求平衡，只考慮保護香港人的觀點，認為這是全世界都想知道的聲音。
關問黎為何稱「我們不需考慮要向外國人呈現不同顏色的觀點」？黎解釋，因英文新聞非常有限，大約只有20則英文新聞，正如他解釋「鳥籠自主」的意思，要符合一些價值觀，所以必須選擇重點，是《南早》不會報道的，故不用平衡。關問及，即《蘋果》不會報道中國正面新聞？黎同意。關再問，哪間傳媒報道中國正面新聞？黎稱是《南早》。法官杜麗冰問及，黎所選擇的新聞反映自己的觀點？黎同意指「我們所反映的，與我們的價值觀一致」。
針對黎「我們不是要尋求平衡，而是要考慮保護香港人的觀點」，關問及是甚麼意思？黎指，香港人的觀點是「黃色」一方，即反對「藍色」、親政府、親中的人。法官李素蘭問黎，其意思是「黃色」是「藍色」的相反，即是反政府、反中？黎同意，「我唔會話係反政府反中國，但會批判性一啲」。
黎於訊息又指「要考慮保護香港人的觀點。這是全世界都想知道的聲音」，黎指當時正值疫情，世界對中國有負面印象，會更想了解中國的負面新聞以保護自己，避免中國為他們帶來負面影響。杜官問到，甚麼是「保護自己」？黎指是避免捲入病毒帶來的危險。
關又問到，黎如何得悉世界不想知道中國的正面新聞？黎指，「在新聞來說，負面新聞就是好新聞，你很少在報紙上看到正面新聞，除了體育新聞」。 黎稱，《南早》報道中國正面新聞，但忽略很多負面新聞，如一些負經濟數據。
市民輪候進入公眾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續問及在5月10日的群組訊息，當中黎提到「讓他們的存在成為我們與美國政治的槓杆」，關問黎「槓杆」是什麼意思？黎解釋，如果有美國讀者睇《蘋果》，他們會為香港發聲，美國政客會關注而支持香港爭取自由的運動，因為我們需要外國社會的支持，「因為我們唯一支持是來自外國社會，這裡（香港）沒有任何支持」。
法官杜麗冰問到，本地人士都有支持運動？黎指，本地人士是爭取自由，但只有外國社會能夠支持，又指自2019年4月起，外國透過傳媒、新聞開始支持香港反修例運動。法官李運騰問及，黎所指的「外國」是甚麼？黎稱是美國、西方如英國、歐洲。李官再追問，那麼「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IPAC）是否其中之一？黎指，當時從沒聽過 IPAC，是事後才知悉 IPAC。
辯方展示黎智英與張劍虹之間的對話訊息，黎稱「我想過這英文版對美國人最有興趣會是大陸先進人士文章和人權，維權和中共專制等新聞，沛敏偉光可選新聞的翻譯，但仍要有能之士不斷構思做到最好來處理（這人可找外面的人）。我們集中多些大陸方面新聞和文章，大概每天香港新聞和文章共二十篇左右，比我最初構想多五六篇主要是加了大陸方面的強調」。黎確認每日刊出 20 篇有關中國、香港的英文文章。
警方早上在庭外查車。 (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再展示黎與Mark Simon之間的訊息，黎提及如果能找彭斯訂閱《蘋果》手機程式，所引起的宣傳和尊重，將會帶來很多支持，雖然知道幾乎不可能達成，但認為可以試試。關問及黎是否指彭斯能在《蘋果》手機程式中閱讀新聞？黎同意。關再問如彭斯等外國政治人物訂閱《蘋果》，如何轉化成對《蘋果》的支持？黎回答指，彭斯可透過其威望讓更多人關注《蘋果》。黎指，最終找彭斯訂閱一事未能成功。
針對另一控方證人、《蘋果》主筆、評論版主管楊清奇供稱，楊在2020年5月20日與桑普、Simon Lee（李兆富）及盧峯（馮偉光）與黎討論英文版。楊引述黎指，覺得當時情況下，美國政府及人民都關注香港人權狀況，指黎希望英文版幫到美國人更加了解香港狀況，希望美國政府採取強硬措施。黎庭上稱，不記得有否說過，但有可能說過相似言論。關問黎曾說「希望美國政府採取強硬啲措施」？黎指，他沒有特別指什麼行動，他不在美國政府內，不知道他們會採取甚麼措施。
至於張劍虹供稱，黎覺得《香港國安法》比他預計更嚴重，「如果真係實施咗，香港經濟金融都冇㗎啦，《蘋果》都唔使旨意有得做，所以希望美國制裁中共」。關問黎有否說過制裁？黎稱沒有，指從沒與張談及此事，亦沒理由與他談起此事，即使曾與張交談，他只會說希望美國做一些事阻止《香港國安法》生效，但不會說「制裁」或「敵意」，強調他甚少使用這些字眼。
囚車下午離開法庭。(巴士的報記者攝)
《蘋果》英文版於2020年5月31日推出，提到《蘋果》會保護新聞自由及報道真相的權利。辯方問及相關宣傳是否黎親自撰寫？黎否認，但同意此說法，相關宣傳附上標語「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fake news away!（每日一《蘋果》，假新聞遠離我）」，黎指這是《蘋果》自1995年的標語，意思一樣。
關問這是否《蘋果》的原則？黎指只是宣傳口號，但同意希望可做到。關問若報道真相會煽動他人討論政府，是否仍會報道？黎確認，並指這是真相便會報道，但如果會違法便不會報道，《蘋果》依法行事。
辯方指6月19日黎發出WhatsApp訊息，提到「我們可以成為世界最可靠，最多人看的中共消息平台」。關問及黎曾指無須平衡報道，6 月又指要成為「最可靠，最多人看」的中共消息平台，黎解釋，平衡報道不等同可靠性，但報道真相則等於可靠性。
辯方展示黎建立的群組「Index」，成員只有黎、馮偉光及張劍虹，黎曾發訊息提及「他們對中國的說法是錯誤的，我們可以利用大數據來找出答案」，「不論對中國負面或正面的資料，有任何與事實不符的媒體或學術數據，都可讓數據說明一切」，認為關於中國誇大的負面報道，可以糾正。黎解釋，大數據可更客觀地反映中國的真面目，因不少中國負面新聞被誇大，而正面新聞則被忽略，希望英文版可做到。但黎指，他們曾嘗試接觸大數據的專家，但至他被捕時，這些專家仍在進行研究，最終未能成事。
2020年8月 8日，黎被捕前兩天，黎在群組「Index」發訊息，提到「我們新聞數量太少，沒有 critical mass 吸引讀者，應想想辦法增加，或可增加一些財經新聞？但時事新聞肯（定）要增加」。當時馮偉光回覆指，正逐步增加，有重大新聞如美國制裁林鄭會即時增加。黎解釋，因英文版太少新聞，希望增加報道，而馮當時以美國制裁林鄭作例子，但自己沒提到制裁。
法官李運騰問到，黎指沒足夠本地新聞抑或中國新聞？黎指不論本地還是中國新聞都不足。李官追問，黎曾表示要成為《南早》以外的選擇，是否指沒有足夠的中國負面新聞？黎指，大數據亦提及有娛樂新聞，他們也會報道，純粹是指沒足夠新聞報道，沒其他意思。李官再問及英文版是為爭取國際支持，所以不會報道娛樂新聞，黎指因數量不足，所以要擴張內容。
張劍虹曾供稱，黎的英文版編採指示是「逆權、抗爭、sanction（制裁）」相關的新聞。黎庭上指，他從沒提及制裁的新聞，認為是張虛構。
關又指，黎曾向馮提及「我們需要這種與中國無關、各大英文報紙都刊登的新聞嗎？當時馮偉光回覆指嘗試加入國際新聞，因認為讀者來自世界各地，可能想了解一些全球發生的大新聞，特別是美國大選。黎指，他隨後亦接受馮的解釋，因為英文版沒足夠新聞。
辯方律師團隊。(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就黎的Twitter的帳戶提問，黎指由Simon Lee（李兆富）處理其帳戶。關庭上展示李兆富的薪金證明，其職位是助理集團行政總裁（Assistant Group CEO）。黎形容，李兆富近乎是他的徒弟（mentee），李在《蘋果》工作時已認識對方，相識很久，又指李是自由市場經濟學者，所以兩人會討論。法官李運騰問及，兩人在2014年前已認識？黎稱不記得，但應更早。
黎指，李「技術上」（technically）處理其Twitter帳戶，如開設帳戶、追蹤其他帳戶、轉發帖文，因他自己不懂，故根據李的判斷追蹤帳戶。法官李運騰問及，李轉發帖文是否需取得黎的同意？黎指一開始要，但後來因信任李，由他自行決定。關指黎的Twitter帳戶於2020年12月保釋條件下關閉，而之前帳戶曾追蹤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黎指，是李的決定。
李官追問，黎沒有留意帳戶追蹤了誰？黎答稱，因追蹤太多人，沒留意，如他想知道，就會問李兆富。法官杜麗冰問到，發首個 Twitter 帖文是誰的主意？黎稱是自己的主意，李作為「技術員」去協助他，又指最初是由Mark Simon建議他使用 Twitter。
對楊清奇曾供稱，他與李兆富、馮偉光及桑普曾往黎的住所晚膳，黎曾提及要開設Twitter帳戶 ，希望他們提供新聞、評論讓他發表，透過社交媒體擴大自己同《蘋果》的影響力。黎庭上指，沒說過要「擴大自己與《蘋果》影響力」。關追問黎開設 Twitter 帳戶原因，黎稱，Mark Simon 曾指Twitter 多人追蹤，更易讓 Twitter上的人了解香港正發生甚麼事，只是更新香港情況，並非擴大自己影響力。關問黎是否打算擴大他在國際的影響力？黎重申沒有，強調他不會在個人Twitter 帳戶提及《蘋果》。
IPAC 創辦人裴倫德曾轉發帖文並標籤黎的Twitter帳戶。
辯方庭上展示黎與李兆富之間的對話，李稱「hashtag 」是「#hongkongneedshelp」、「我們的hashtag 是Hong Konger One letter To Save HK 是否ok?」，但黎庭上指不知道甚麼是「hashtag」。另李曾傳送Twitter 截圖為「Fight For Freedom Stand With Hong Kong」的帖文，IPAC 創辦人裴倫德（Luke de Pulford）轉發稱「Good idea Over to You」，並標籤黎的帳戶。關問黎是否認得 SWHK 的標誌？黎稱從沒留意。
辯方展示由時任《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發出的訊息，內容為「Luke de Pulford 起底『我有份 DQ 你』認識逆權男神 Luke de Pulford」，並附上連結。黎庭上指，他當時沒打開連結，但知道裴倫德是奧爾頓勳爵的助理。
另辯方指，由黎發送予李兆富的訊息，與Twitter的帖文相似。黎解釋，早期的帖文由他撰寫，再交由李兆富編輯。庭上展示相關訊息，黎在WhatsApp的訊息並不包括 hashtag，黎同意，指每次均由李兆富加上hashtag，如果帖文內容有改動，對方亦會向他提及。
辯方就《蘋果》的「飯盒會」向黎提問，提及當黎於2018 年返回公司工作時，集團正面對虧損，說當時員工士氣低落，因擔心公司會倒閉。辯方庭上展示黎與張劍虹在2018 年的訊息，當時黎轉發了他與張志偉之間的對話，張綜合了員工的意見，黎稱當時是關於討論如何改善網上影片質素。
下午續開庭。辯方代表大律師關文渭指，代表《蘋果》3 間相關公司的大律師王國豪遇上意外，左臂受重傷，周二（26日）下午須往醫院覆診，之後的提問將圍繞《蘋果》工作平台Slack，牽涉串謀煽動發布刊物罪，涉及《蘋果》間相關公司，建議在黃在場下才繼續提問。法官杜麗冰指，周二下午將不開庭，而早前已宣布周二上午不開庭，即整日都不會開庭。
辯方問及Slack通訊平台及「飯盒會」。黎表示，他會使用 Slack，但不知是甚麼，亦忘記首次召開飯盒會的時間。辯方展示黎與張劍虹於2018年9月28日的WhatsApp 對話，張提及每週飯盒會可訂在每週四或週五，人數12人，主要中基層員工，黎則認為12人太多，認為連他、張和DON，最好不超過8人最能溝通，高中層都有更好。
法官李運騰問及誰是「DON」？黎指，是一位男性營運總裁。關問是否周達權的前一任？黎同意。關指首次飯盒會發生於2018年10月18日，黎同意，指當時未出現Slack會議紀錄。黎又指，中高層出席飯盒會，例如張劍虹、陳沛敏、「DON」。關問張志偉會否出席？黎稱不知道。
關提及2018年3月至5月黎與陳沛敏等人的訊息，陳沛敏草擬了一些問卷詢問同事，如「現時報紙的內容，包括文章、攝影和圖像，有什麼不足？哪類內容需加強？哪些可以削減？」、「版面設計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問黎在首次飯盒會是否討論這些問題？黎稱不記得。
黎智英妻女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展示黎與其秘書 Julie Chan於2018年10月30日的WhatsApp對話，提到11月8日召開與《蘋果》電子版的飯盒會，出席者包括「黎老闆」、「劍虹」、「Simon Lee」、「Nick」、「偉光」、「Kaman」、「家聰」等11人。關問及Slack是如何運作？黎指不同部門設有不同Slac 群組，但他忘記了有多少個，估計約有5至6個。辯方展示 Slack截圖，當中有一個「港蘋online對話」群組，顯示於2018年10月29日創立。黎指，該群組可能由Julie創立，指Julie能使用他的帳戶，亦會使用他的電話設立群組，讓他與同事討論。
辯方展示《蘋果》 Slack紀錄，指黎會就提問建議，然後其他頻道的參加者回應，黎再逐一回覆，當中包括「請飯盒會時詳細解釋 我未掌握你的說法」，黎確認。辯方又展示由張劍虹在會後列出的總結，黎再回覆提醒張跟進，黎確認。
辯方指將再問及25個會議，法官李運騰關注，根據此進度，需額外25小時處理會議內容。辯方指將與控方商討，考慮如何簡化程序。此時黎突表示，他可作證，在所有「飯盒會」中，從來沒有討論編採指示，而會議紀錄只包含所有建議。法官杜麗冰指，黎不應作陳詞，爭議是有否討論過編採政策，重申明白辯方立場，最終仍需法庭決定，法官亦關注辯方相關紀錄是否齊全。周三續審。
黎智英續進行第四日自辯。AP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