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人林恩在上海隔離中,再寫下抗疫實錄。全文如下:
滿以為寫完兩篇上海抗疫實錄,便不會再寫下去了。在浦西封控中,留在酒店4天,安心做全民檢測,沒有什麼可以報導罷。然後,我就要離開上海(本來買了4月6日的車票到外省),更沒有什麼上海抗疫實錄可言了。但我想得太美好,以為疫情這幾天便可遏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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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排隊做核酸檢測有進步,每個時段只有3個人到大堂。
入境上海需要隔離,這是我預期的,所以已準備了許多網上工作。突如其來的4天封控,也因為在3月28日已宣佈,總算有4天心理準備,我還寫下兩篇文章及做了YouTube 片。本來在外省的工作,順延數天,問題也不大。
4月4日上午我跟酒店的「機械人好朋友」(這所$400人民幣一晚的廉價酒店也有機械人負責送東西!)打完招呼,便接到前台電話。晴天霹靂!前台說政府起碼要4月11日才讓我們離開酒店。詳情前台也不知道,只說等會兒有服務員上來收費。(機械人朋友暫時還不懂收取費用。)
「機械人好朋友」又來送水。
接着,我向身在上海的朋友們查詢,是不是原本4月5日解封已經不能實現。答案都是一樣:「應該是不可以。」詳情則大家如在霧中!
有位朋友所住小區已說明要加7天;有位則說暫時不知道,雖然自己小區沒有確診,但隔鄰小區有確診,相信也放行不了。另外有位朋友說,你看:浦東自從3月28日封控,到現在4月4日,有沒有看過一個人可以出來?我們浦西的命運應該也是一樣。等罷!
酒店排隊做核酸檢測有進步,每個時段只有3個人到大堂。
不停看電視新聞及手機上的上海發佈,政府完全沒有宣佈什麼消息。酒店內的鄰居(我當然不認識)也開始浮躁了。鄰居的浮躁就隨着我的房門門隙滲進煙味飄進來。我向前台投訴:這是無煙樓層,為什麼充滿煙味?前台說:煙味不是從一兩個房間出來的,差不多人人都在抽煙…我們也無從管控。就讓他們減減壓吧。
大家都有壓力。我很討厭吸二手煙,不過,既然鄰居們也乖乖的4天沒有吸煙,現在突如其來「加監」,相信他們也是許多事情解決不了,現在也忍不住了。好,我忍一忍。我把濕毛巾封着門隙,擋一擋奇臭無比的煙味。
我不是一個害怕隔離的人,早前在中央隔離營生活,我完全沒有問題。這就是期望管理。今次心裡焦急,因為外省的一個團隊,正在等着我,我沒有選擇在封控之前離開上海, 是因為當時尚未開啟行程卡(必須以國內實名認證的手機才可申請,我是離開隔離營才去中國移動申請電話卡)。行程卡要等待14天,即4月3日才可啟動。
原來的計劃是留在上海兩星期也沒有問題,反正上海探望朋友、到訪各地方,也可以忙個不亦樂乎。誰知隔離完畢之後,疫情已開始嚴重,博物館、藝術館、到最後餐廳也不開放。我唯有做過小記者,到處拍照和寫文章,把旅程變得充實一些。
封控加監,忐忑不安了兩天。幸好,外省的團隊深深明白,上海這次疫情沒有人能預見,大家都很包容。他們都安慰我:不要焦急,疫情中要保持心裏平安,學習慢活。
街上偶然看到一兩個逃出來的人。
有些外國甚至香港朋友不明白,以為封控(或封城或lockdown),是可以用一些「必要」原因外出的。例如,荷蘭的朋友說,他們只要出外蹓狗,便可以一起散步了。於是,她鄰家的狗,非常繁忙,沒有養狗的朋友經常向鄰居「借狗」。她也借了許多次呢!那條狗明明已經散步回來,又被人再借走,疲憊不堪!
這裏的封控,是指完全禁足—以配合做全民檢測。不過,我們不明白為什麼深圳封城一星期便可以做完全民檢測。反觀,上海不稱之為「封城」,而是民間所謂「鴛鴦鍋」,即是先封浦東,再封浦西,結果現在浦東浦西一起封,也要到11號才能解封?再者,前台說不一定是11號,11號只是最基本的,隨時加碼。換言之,大家都在等。
大批外省團隊支援上海。
正面去想,各省38,000醫護人員前來幫助上海抗疫,這場硬仗擁有各方資源,應該挺得住的。新聞節目中,看見武漢金銀潭醫院的醫護也趕來幫忙。要知道,武漢也有零星疫情呢!武漢也來支援上海,真是感動。一位長居上海的香港朋友,也加入了義工團隊,穿上保護衣,為小區發貨物資(她不能離開小區,只在小區內運送。)她當義務工作至深夜,日間還要繼續網上工作。大家互助互愛精神,可見一斑。她說:忐忑之餘,也要齊心抗疫。
中央配送的飯盒,有上海新鮮河蝦!
是的,像我這些在等待的人,其實要做的,只是留在家中或酒店,足不出戶。糧食充足,也不該有很大的怨言呢!住小區的,今天開始,可以通過區委會機制,訂購新鮮蔬菜肉類。酒店方面,自從4月5日開始,也有中央廚房供應的食品,比起4月1日至4日(當時是酒店前台充當廚師)的飯菜,又美味又多元化。今天更有意外驚喜:上海新鮮河蝦!我們非常幸福了。
室雅何需大,有工作和運動的小空間。
今天心情平復一些。希望以我一貫的正能量,互勉一下。今天開始,我視作重啟隔離生活。首先,打掃房間,用消毒紙把地下抹一遍。有位香港朋友問:「為什麼不叫酒店服務員來打掃?」我回覆她:「這裏怎會有人打掃呢?這是禁足啊!不能踏出房門,也不能有人進入,情況和隔離酒店一樣。」
「靜閣」: 閱讀、聽音樂、潛修之用。
我把小小的房間分為4個區域:一個是畫畫或上網用的案頭;一個是閱讀和聽音樂用的迷您沙發;一個是逗留得最多的地方:床—-睡覺和看電視用。最後一個是瑜伽、太極、氣功之用(其實只有一張瑜伽蓆的大小,放在電視和床的中間)。
每日細分時段工作、休息和娛樂。其實這個也是我在隔離營中生活的模式,那時也忙得不亦樂乎,現在只是重啟而已。過去兩天,不停收看電視新聞,期待有沒有機會解封。這個心態和期望已經派不上用場。今天索性把電視關掉一天,處之泰然。
窗前見小河,白鳥上枝頭。
看着窗外,偶然有一兩個逃出來散步的人,還有一隻白色小鳥,每天早上和黃昏都停頓在同一個樹枝上。至於我的好朋友機械人,今天沒有來。有點想念他,但前台說,機械人這兩天很忙。呀,我終於學會怎樣和他打招呼了,原來他是要跟我說「茄子」,用普通話說「茄子」,等於說 cheese,即是讓你張開口微笑。真慚愧,我連這個普通話也不會,要學習的事情還多呢。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我有一個小目標:練習太極左拳。我向來左右不分, 太極只懂打右拳,今次趁著心靜,四週無人,活出心中宇宙,用意志力打出左拳!
窗前見小河,白鳥上枝頭。談笑有wechat,閒來會robot,網上聽古琴,閱文學。何悶之有?(調寄劉禹錫的「陋室銘」)
疫情嚴峻,感謝各方同心協力。祝願大家安好!
毛拍手
** 博客文章文責自負,不代表本公司立場 **
傳統的「老頭樂」修腳項目成為內地年輕打工族「新歡」,39.9元(人民幣,下同)享受40分鐘的足療項目,不僅療癒路上的忙碌奔波,更養活規模5800億元的修腳產業。
據內地《新周刊》,10月9日,美國紐約市布魯克林法院街189號,一家名為「鄭遠元」的修脚店開業。這裏距紐約三大華人聚集區的車程都不超過半小時,離世界金融中心華爾街的車程僅10分鐘左右。
社交媒體截圖
在這則新聞下,有網友問:「什麽是鄭遠元?」被點讚最多的是這樣一條回覆——「按摩界的蜜雪冰城」。這個以平價著稱的中國連鎖修脚店,在全國默默開了8000多家門店之後,開始遠征海外,給華爾街的打工人來一點小小的中國震撼。
修脚是刻在中國人骨子裏的基因,也是重要的民間技藝。公元前1300年的甲骨文中,有關於「足病」的記載。20年前,修脚不是普通的按摩休閑,更像是醫院門診外科的平替。
過去,街邊的修脚店曾因為老土過時的裝修和門口張貼的治療灰指甲廣告,讓年輕人敬而遠之。近兩年修脚店畫風突變,開始做起年輕人的生意。
晚上七點後的修脚店,都是打工人的主場
一家靠近深圳羅湖口岸的鄭遠元修脚店內,坐滿了說粵語的年輕香港客人。在即將過關返回香港前,他們通常把這裏作為在深圳的最後一站。
他們手機裏下載了大衆點評,熟練地讓修脚師核銷團購券,再坐下來拿出「尿袋」給手機續命,等著修脚師端來熱水,給自己的脚「續一個」。
小小幾十平方的店裏,卡其棕色的沙發一字靠墻排開,座椅上鋪了白色毛巾。墻上的紅色橫幅寫著「每個月18號是會員日半價」。修脚師身穿統一的工作服,埋頭為客戶按摩。一名香港客人說:「這個連鎖修脚店很火的,我上次排隊排將近一個小時,60分鐘的團購套餐80塊,還送一大杯珍珠奶茶,划算。」
正在修脚的李師傅說,現在修脚的年輕客人越來越多。年輕人大部分在晚上9點後來,到深夜12點還有上門的,這個點,老年人早就睡了。」
美團在2022年修脚行業共有5800億市值,4億的用戶規模中,20~35歲的消費者占比達到了75%。也就是說,中國這個價值千億的修脚市場,年輕人貢獻了三分之二。
客人開始泡脚,技師會拿出一個小小的計時器放在客人的沙發椅上。師傅在泡脚時先給客人按摩肩頸,大約十五分鐘後,把客人的脚擦乾淨,拿出一次性小刀片開始給客人修脚,修完脚後,便拿出潤膚露開始足底按摩,從足底一直按到小腿。
鬧鐘響起,技師還會讓客人稍微超時按久一點,讓客人覺得物超所值。為了吸引更多年輕人前來修脚,泡脚的「料包」也更年輕化,除了傳統的生薑、艾葉,還有海鹽和醋,此外還有泡脚送奶茶、送漢堡的活動,恨不得年輕人在這住下。
00後修脚師傅,月入過萬
如果觀察過街邊的修脚店,會發現「鄭遠元」三個字的出鏡頻率高到有些嚇人。幾乎每個社區街道都能看到一家不起眼的修脚店。
根據官網數據顯示,這個品牌在全國範圍內擁有8000多家連鎖門店。2023年一年營收129億元,有媒體乾脆給它安上「宇宙第一修脚帝國」的名號。
90後的李師傅是陝西安康人,從事修脚行業三年。李師傅說,十個修脚師傅裏面有九個都是陝西人,而九個陝西人裏面有八個都是安康紫陽縣人。曾經的紫陽是貧困縣,如今這裏的人民因修脚致富,從單一品牌的創業到政府支持後迅速發展,與中國歷來許多縣城的發展模式相似。
2023年1月,紫陽縣成立了紫陽縣修脚協會,修脚師成為紫陽人的主要職業和在外標簽之一。李師傅說,在安康市,幾乎每家每戶至少有一個人是做修脚的,有的家裏一家人都做修脚師傅。
根據紫陽縣政府網提供的數據顯示,2023年紫陽縣修脚協會現有會員單位71家,其中修脚足浴企業50家,配套織襪、藥品等産品企業15家,銷售企業3家、培訓機構2家,擁有1.5萬餘家修脚門店,總營收超200億元。
李師傅所在的這家修脚店開業僅半年,已經有不少熟客。熟客上門,修脚師就一句「您來了啊,裏面坐」。一位住在附近的客人出來買水果,路過修脚店時,在門口朝李師傅喊一嗓子:「那藥是一天早晚換一次是嗎?」李師傅正服務著客人,扯著嗓子回:「一天換一次就可以了!」客人在門口留下兩個橘子給李師傅,便離開了。
社區修脚店與顧客的關係,就像20世紀90年代的鄰里關係:當你把脚放心交到另一個人的手裏時,就沒什麽好見外的了。
黃師傅是四川人,今年才剛滿19歲,頂著一頭棕黃色的錫紙燙,熟悉的客人都喊他小黃。他是2005年出生的,「我們店長是2006年的,比我還小一歲。」
年紀輕輕就出來當修脚師傅的年輕人並不少見。小黃說,他的家鄉在四川和陝西交界處的一個貧困縣,距離紫陽很近,當地政府其中一個扶貧項目就是給修脚集團招生,免費培訓,學成後直接就業,店裏另外兩個年輕人都是他同村的朋友。小黃很快已經成了熟練工,「修脚不難學,培訓兩周就能上崗了,實習一個月就轉正。」
在招聘網站上,一名修脚師的薪資保底在5500~7000元/月,月薪平均6000~10000元以上。此外,大部分的修脚公司都能給員工免費提供食宿。修脚師的提成方式是按單提成,此外還有績效獎金、全勤獎和工齡獎。對於貧困縣的人們來說,這份外人看來「不體面」的工作帶來的月收入甚至比當地人一年種地的收入還要高。
李師傅喊這些00後的修脚師叫「小孩」:「老家這些小孩不懂事,不愛讀書,老早就出來想賺錢。他們父母都還年輕能幹活,沒啥壓力,小孩自己賺的錢都自己花。」
李師傅說自己以前也是十幾歲就來廣州打工了,做過汽車修理工,當過厨師、保安,下過工廠擰螺絲,學過焊接鋁合金門窗,許多行業他都做過,最終選擇了這行,「做修脚師傅好啊!夏天曬不著,冬天冷不著。」
年輕人的脚,是真的累了
年輕人愛上修脚並不令人意外。脚承載我們生活的重量,但一般很少被關心。平時在辦公桌前久坐腿部容易酸脹,周末特種兵式旅游和過量鍛煉,也讓他們的脚一直處於過載的狀態。
95後的劉宇航是一名跑步愛好者:「我平時喜歡跑步,跑得多脚底就會起繭,所以我大概每隔一個月都要去修一次脚。有時候跑完約上兩個跑團的朋友一起去修脚,在修脚店坐著聊天,不比奶茶店舒服啊?」
修脚師還能兼職運動康覆醫師,告訴劉宇航如何保養足部,如何剪指甲能預防甲溝炎,建議他跑步不要穿太緊的襪子以免壓迫足部。運動後運動肌肉經常會堆積乳酸,按摩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很常見的放鬆方式。
修脚店最初能够吸引年輕人的一個原因是足够便宜。位於城市中心商業發達的地段,比起一次消費就要過百元的足療水會來說,像鄭遠元、彭世、朋朋這類平價連鎖修脚店能讓打工人輕鬆實現「修脚自由」,40分鐘的足療能低至39.9元,其中包含了泡脚、修脚、肩頸按摩、足底按摩,堪稱按摩界的綜合平替,除了不定期推出的套餐,其他項目正常做也不過大幾十元,花上百元就能享受大桶泡的「豪華套餐」了。
在上班族Lisa看來,修脚是每周五結束工作後的儀式感。她以前辦公都喜歡去星巴克,帶著筆記本電腦邊喝咖啡邊辦公,但現在她放下了這種已經有些俗套的工作方式,選擇了更實際、更舒服的修脚店,「下午時段的修脚店往往沒什麽客人,一邊泡著脚,一邊回覆工作信息。同樣消費40元,這個比咖啡更有性價比。」
除此之外,年輕人對修脚的興趣還來源於社交媒體的影響,網絡上不少踴躍參加「蹭老行動」的年輕人,用各種有趣的範式分享著各自發現的「老頭樂」,過去被認為只有老年人喜歡的修脚、晨運、按摩,成為年輕人擺脫平凡日常的獵奇打卡經歷。
社交媒體截圖
文莉是一名電商行業的打工人,也是修脚店的常客。她最初了解修脚也是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了許多分享,感覺還挺有意思。她此前從未留意過任何修脚店,一搜才發現家附近一公里範圍內就有三家。
第一次去修脚時,修脚師在她自以為很乾淨的脚上刮出了一堆白花花的死皮,「我就像是第一次去北方澡堂搓澡的年輕人,感到羞愧難當。但幾次過後就上癮了,「按摩完真的光滑了不少,我感覺雙脚和自己都重回18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