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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天下的好老師 教師節重讀魯迅的《藤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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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天下的好老師 教師節重讀魯迅的《藤野先生》

2020年09月10日 09:51 最後更新:14:44

今天是教師節,說起師生情誼,總會想起那篇魯迅作品《藤野先生》。魯迅始終對那位每周為他「從頭到末」添改筆記的老師,念念不忘。

重讀魯迅的《藤野先生》,感念好老師對學生的循循善誘、孜孜不倦的教誨,也可以體會近百年前中國留學生的情懷。

魯迅始終對那位每周為他「從頭到末」添改筆記的老師念念不忘。

魯迅始終對那位每周為他「從頭到末」添改筆記的老師念念不忘。

藤野先生

作者/魯迅

東京也無非是這樣。上野的櫻花爛熳的時節,望去確也象緋紅的輕雲,但花下也缺不了成群結隊的「清國留學生」的速成班,頭頂上盤著大辮子,頂得學生制帽的頂上高高聳起,形成一座富士山。也有解散辮子,盤得平的,除下帽來,油光可鑒,宛如小姑娘的發髻一般,還要將脖子扭幾扭。實在標緻極了。

中國留學生會館的門房裡有幾本書買,有時還值得去一轉;倘在上午,裡面的幾間洋房裡倒也還可以坐坐的。但到傍晚,有一間的地板便常不免要咚咚咚地響得震天,兼以滿房煙塵鬥亂;問問精通時事的人,答道,「那是在學跳舞。」

到別的地方去看看,如何呢?

我就往仙台的醫學專門學校去。從東京出發,不久便到一處驛站,寫道:日暮里。不知怎地,我到現在還記得這名目。其次卻只記得水戶了,這是明的遺民朱舜水先生客死的地方。仙台是一個市鎮,並不大;冬天冷得利害;還沒有中國的學生。

大概是物以希為貴罷。北京的白菜運往浙江,便用紅頭繩系住菜根,倒掛在水果店頭,尊為「膠菜」;福建野生著的蘆薈,一到北京就請進溫室,且美其名曰「龍舌蘭」。我到仙台也頗受了這樣的優待,不但學校不收學費,幾個職員還為我的食宿操心。我先是住在監獄旁邊一個客店裡的,初冬已經頗冷,蚊子卻還多,後來用被蓋了全身,用衣服包了頭臉,只留兩個鼻孔出氣。在這呼吸不息的地方,蚊子竟無從插嘴,居然睡安穩了。飯食也不壞。但一位先生卻以為這客店也包辦囚人的飯食,我住在那裡不相宜,幾次三番,幾次三番地說。我雖然覺得客店兼辦囚人的飯食和我不相干,然而好意難卻,也只得別尋相宜的住處了。於是搬到別一家,離監獄也很遠,可惜每天總要喝難以下嚥的芋梗湯。

從此就看見許多陌生的先生,聽到許多新鮮的講義。解剖學是兩個教授分任的。最初是骨學。其時進來的是一個黑瘦的先生,八字須,戴著眼鏡,挾著一迭大大小小的書。一將書放在講台上,便用了緩慢而很有頓挫的聲調,向學生介紹自己道:——

「我就是叫作藤野嚴九郎的……。」

藤野嚴九郎。

藤野嚴九郎。

後面有幾個人笑起來了。他接著便講述解剖學在日本發達的歷史,那些大大小小的書,便是從最初到現今關於這一門學問的著作。起初有幾本是線裝的;還有翻刻中國譯本的,他們的翻譯和研究新的醫學,並不比中國早。

那坐在後面發笑的是上學年不及格的留級學生,在校已經一年,掌故15頗為熟悉的了。他們便給新生講演每個教授的歷史。這藤野先生,據說是穿衣服太模胡了,有時竟會忘記帶領結;冬天是一件舊外套,寒顫顫的,有一回上火車去,致使管車的疑心他是扒手,叫車里的客人大家小心些。

他們的話大概是真的,我就親見他有一次上講堂沒有帶領結。

過了一星期,大約是星期六,他使助手來叫我了。到得研究室,見他坐在人骨和許多單獨的頭骨中間,——他其時正在研究著頭骨,後來有一篇論文在本校的雜誌上發表出來。

「我的講義,你能抄下來麼?」他問。

「可以抄一點。」

「拿來我看!」

我交出所抄的講義去,他收下了,第二三天便還我,並且說,此後每一星期要送給他看一回。我拿下來打開看時,很吃了一驚,同時也感到一種不安和感激。原來我的講義已經從頭到末,都用紅筆添改過了,不但增加了許多脫漏的地方,連文法的錯誤,也都一一訂正。這樣一直繼續到教完了他所擔任的功課:骨學、血管學、神經學。

藤野先生為魯迅所作的筆記訂正其中一頁,魯迅在《藤野先生》一文中稱筆記遺失,實際上是搬家回紹興時寄放在朋友家,後被許廣平整理出,目前藏於北京魯迅博物館。

藤野先生為魯迅所作的筆記訂正其中一頁,魯迅在《藤野先生》一文中稱筆記遺失,實際上是搬家回紹興時寄放在朋友家,後被許廣平整理出,目前藏於北京魯迅博物館。

可惜我那時太不用功,有時也很任性。還記得有一回藤野先生將我叫到他的研究室里去,翻出我那講義上的一個圖來,是下臂的血管,指著,向我和藹的說道:——

「你看,你將這條血管移了一點位置了。——自然,這樣一移,的確比較的好看些,然而解剖圖不是美術,實物是那麼樣的,我們沒法改換它。現在我給你改好了,以後你要全照著黑板上那樣的畫。」

但是我還不服氣,口頭答應著,心裡卻想道:——

「圖還是我畫的不錯;至於實在的情形,我心裡自然記得的。」

學年試驗完畢之後,我便到東京玩了一夏天,秋初再回學校,成績早已發表了,同學一百餘人之中,我在中間,不過是沒有落第16。這回藤野先生所擔任的功課,是解剖實習和局部解剖學。

解剖實習了大概一星期,他又叫我去了,很高興地,仍用了極有抑揚的聲調對我說道:——

「我因為聽說中國人是很敬重鬼的,所以很擔心,怕你不肯解剖屍體。現在總算放心了,沒有這回事。」

但他也偶有使我很為難的時候。他聽說中國的女人是裹腳的,但不知道詳細,所以要問我怎麼裹法,足骨變成怎樣的畸形,還嘆息道,「總要看一看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有一天,本級的學生會幹事到我寓里來了,要借我的講義看。我檢出來交給他們,卻只翻檢了一通,並沒有帶走。但他們一走,郵差就送到一封很厚的信,拆開看時,第一句是:——

「你改悔罷!」

這是《新約》上的句子罷,但經托爾斯泰新近引用過的。其時正值日俄戰爭,托老先生便寫了一封給俄國和日本的皇帝的信,開首便是這一句。日本報紙上很斥責他的不遜,愛國青年也憤然,然而暗地裡卻早受了他的影響了。其次的話,大略是說上年解剖學試驗的題目,是藤野先生講義上做了記號,我預先知道的,所以能有這樣的成績。末尾是匿名。

我這才回憶到前幾天的一件事。因為要開同級會,幹事便在黑板上寫廣告,末一句是「請全數到會勿漏為要」,而且在「漏」字旁邊加了一個圈。我當時雖然覺到圈得可笑,但是毫不介意,這回才悟出那字也在譏刺我了,猶言我得了教員漏洩出來的題目。

我便將這事告知了藤野先生;有幾個和我熟識的同學也很不平,一同去詰責22幹事托辭檢查的無禮,並且要求他們將檢查的結果,發表出來。終於這流言消滅了,幹事卻又竭力運動,要收回那一封匿名信去。結末是我便將這托爾斯泰式的信退還了他們。

中國是弱國,所以中國人當然是低能兒,分數在60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也無怪他們疑惑。但我接著便有參觀槍斃中國人的命運了。第二年添教霉菌學,細菌的形狀是全用電影來顯示的,一段落已完而還沒有到下課的時候,便影幾片時事的片子,自然都是日本戰勝俄國的情形。但偏有中國人夾在裡邊:給俄國人做偵探,被日本軍捕獲,要槍斃了,圍著看的也是一群中國人;在講堂里的還有一個我。

「萬歲!」他們都拍掌歡呼起來。

這種歡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我,這一聲卻特別聽得刺耳。此後回到中國來,我看見那些閒看槍斃犯人的人們,他們也何嘗不酒醉似的喝彩,——嗚呼,無法可想!但在那時那地,我的意見卻變化了。

到第二學年的終結,我便去尋藤野先生,告訴他我將不學醫學,並且離開這仙台。他的臉色彷彿有些悲哀,似乎想說話,但竟沒有說。

「我想去學生物學,先生教給我的學問,也還有用的。」其實我並沒有決意要學生物學,因為看得他有些淒然,便說了一個慰安他的謊話。

「為醫學而教的解剖學之類,怕於生物學也沒有什麼大幫助。」他嘆息說。

將走的前幾天,他叫我到他家裡去,交給我一張照相,後面寫著兩個字道:「惜別」,還說希望將我的也送他。但我這時適值沒有照相了;他便叮囑我將來照了寄給他,並且時時通信告訴他此後的狀況。

藤野先生的惜別照,可惜魯迅沒有把自己的照片寄回給他。

藤野先生的惜別照,可惜魯迅沒有把自己的照片寄回給他。

我離開仙台之後,就多年沒有照過相,又因為狀況也無聊,說起來無非使他失望,便連信也怕敢寫了。經過的年月一多,話更無從說起,所以雖然有時想寫信,卻又難以下筆,這樣的一直到現在,竟沒有寄過一封信和一張照片。從他那一面看起來,是一去之後,杳無消息了。

但不知怎地,我總還時時記起他,在我所認為我師的之中,他是最使我感激,給我鼓勵的一個。有時我常常想:他的對於我的熱心的希望,不倦的教誨,小而言之,是為中國,就是希望中國有新的醫學;大而言之,是為學術,就是希望新的醫學傳到中國去。他的性格,在我的眼裡和心裡是偉大的,雖然他的姓名並不為許多人所知道。

他所改正的講義,我曾經訂成三厚本,收藏著的,將作為永久的紀念。不幸七年前遷居的時候,中途毀壞了一口書箱,失去半箱書,恰巧這講義也遺失在內了。責成運送局去找尋,寂無回信。只有他的照相至今還掛在我北京寓居的東牆上,書桌對面。每當夜間疲倦,正想偷懶時,仰面在燈光中瞥見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說出抑揚頓挫的話來,便使我忽又良心發現,而且增加勇氣了,於是點上一枝煙,再繼續寫些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惡痛疾的文字。

10月12日。(1926年)




毛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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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台積電「惹」到特朗普 看他最「憎」的三件事

2024年11月23日 10:42 最後更新:11:00

特朗普的極端言論刺激著台灣社會輿論神經,民進黨當局擔心隨著「特朗普2.0」時代的到來,島內會被狠狠「敲竹槓」,有台媒戲稱「賴清德們」慌了。

深圳衛視《直新聞》注意到,特朗普在競選期間曾多次聲稱台灣「偷走」美國的半導體生意,批評拜登政府推動的美國「芯片法案」補貼,並強調只要把關稅提高到一定水準,芯片製造商就會自動到美國設廠,這些說法也引起島內對特朗普上任後會對台積電採取何種措施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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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美國國內輿論似乎更樂觀一些。美國全國廣播公司商業頻道(CNBC)引述專家分析指,特朗普不太可能撤銷拜登政府的《芯片和科學法案》,但是在關稅方面會有更大動作。美國智庫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所長波森也有類似觀點,認為特朗普不會撤銷該法案,但可能對其重新定義。

需要指出的是,台積電是美國蘋果公司和英偉達等高科技公司的主要供應商,同時投資了650億美元在亞利桑那州設立新工廠。美國半導體產業龍頭企業英特爾的市值只相當於台積電的10%,韓國三星更是被台積電遠拋在後。台灣財經媒體人謝金河認為,特朗普需不需要台積電,才是最核心的問題,島內人士不必樂觀過頭,也不必懷憂喪志。

對於特朗普捲土重來的諸多不確定性,有台灣名嘴一針見血地指出,美國真正看中的並不是台積電的技術,而是希望將美國人自己從經濟困境中救出。台灣前立委郭正亮表示,「美國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在幾家科技公司的股價中,美國英特爾不斷下跌,所以才需要各方來支援」。

台灣淡江大學學者李大中認為,特朗普的看法就是台灣應該大幅提高防務預算,這很符合他一貫的想法。特朗普一直認為做美國的盟友或者伙伴,都不能搭美國的便車,要自己為自己的安全負責。李大中強調,可以想像,台灣在防務這個領域,「應該會有更大壓力」。

至於特朗普提及台灣芯片業者「搶走美國的生意」,台灣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名譽教授丁樹範認為,特朗普未必會因此對台灣採取報復或懲罰措施,他真實的想法其實是「想把製造業帶回美國」。

台灣經濟研究院景氣預測中心主任孫明德認為,特朗普要的不只是台積電,而是希望將整個供應鏈轉移到美國,以幫助相對落後的「鐵鏽」地區能重新繁榮發展。

孫明德認為,台積電「惹」到特朗普的不是技術,而是賺了美國的錢。有三件事不能對特朗普做,包括「靠貿易賺美國的錢、靠美國花錢保護、搶工作讓美國人賺不到錢」。

台媒此前報道,台積電在亞利桑那州的芯片廠即將完工,會於下月舉行開幕典禮,屆時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及在任總統拜登可能同時出席。不過,也有芯片業者認為,說特朗普和拜登「同框」,那是不了解美國政情:「如果台積電邀了特朗普,怎麼可能還會找拜登?而如果拜登要去,特朗普也不可能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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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積電雖未證實特朗普和拜登「同框」的消息,但台經濟部門負責人郭智輝曾宣稱,台積電下月會有個「很好的典禮」。台灣聯合新聞網等媒體還表示,屆時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董事長魏哲家和財務長黃仁昭等都有可能會出席。

台灣《中時電子報》稱,島內很擔心特朗普的「美國製造」政策,是否會要求台積電「2納米製程」提前赴美設廠。對此,郭智輝稱,根據相關法令,目前「2納米」還不能去海外生產,需台經濟部門審查。不過他坦言,「先進製程遲早會過去,只是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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