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的這條影片,其實是在印巴邊境。從巴基斯坦拉合爾市坐車,大約幾個鐘頭就可以去到的瓦加的地方,是印巴邊境線,觀看兩國每日各自降旗儀式。我去過現場,這個降旗儀式非常獨特,成為了一個旅遊景點,視頻就是當時所拍。
這是一個擁有一整套流程和規定動作的儀式,在日落時候進行,主要目的是印度及巴基斯坦各自降下雙方國家的國旗,持續時間大約半個鐘。
主要流程開始之後,雙方的軍官、士兵都會非常落力去展示力量及氣勢。旗手會在邊境前進行一番高踢腿重跺腳的「挑釁」,背槍士兵則好有氣勢咁正步走向邊境,同對方士兵眼神「對峙」,並作出一套既定的動作。由於印巴特色的軍服頭上的裝飾仿佛一個雞冠,兩名印巴士兵在邊境互相較勁,仿佛兩隻雄雞在互相對峙。而在最後,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兩國軍人一握手,然後迅速關閉兩國口岸,降下兩國國旗。
降旗儀式通常都是人頭湧湧。最有趣的除了士兵「劍拔弩張」之外,我在巴基斯坦這邊望過去,兩國的民眾無論大人細路,都跑上前在邊界互相對罵,或者舉著國旗衝來衝去,但是大家都不會越界。
從遊客的角度來看,就覺得好有趣,同時也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吵架是為了什麼。後來帶我們去的使館人員就解釋這是很獨特的景象。印巴的歷史有太多家仇國恨,後來在各方的斡旋之下,邊境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對雙方的老百姓來說都是好事。但他們始終存在領土的紛爭,以及各方面的爭議,所以這種方式就是鬥而不破的表演形式。
而中國在同巴基斯坦、印度發展關係的時候,亦都好小心。中國人叫巴基斯坦人作為「巴鐵」,也就是「鐵哥們」,係好好的兄弟。但中國同時都希望和印度保持一定的穩定關係。因為印度和巴基斯坦都是南亞最重要的兩個國家,而且印度和中國也有延綿不絕的邊境連接,所以作為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兩個發展中國家,兩國不應該因為分歧而令關係惡化。
以前我曾經跟隨國家主席胡錦濤和總理溫家寶訪問這兩個國家。可能外交部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國家領導人去南亞國家的時候,要麼兩個國家都不要去,要麼就是去印度,一定也會去巴基斯坦。顯示國家的外交戰略,希望同兩個國家維持一個穩定的關係,不希望邊境上出現任何不愉快的事件,大家作為發展中國家,邊界平穩對發展經濟和民生都有好處。
2006年,胡錦濤去印度回見印度總理辛格,當時中印關係其實是相對穩定和緩和。胡錦濤提出6點建議,以推動兩國戰略合作夥伴關係不斷向前發展,中印雙方發表《聯合宣言》,提出發展中印關係的「10項戰略」,包括要在邊境地區共同商定的地點進一步促進跨境合作。
但是,中國和印度的關係近年出現了比較大的反覆,尤其是在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之後,由於想要圍堵中國,他不停散佈中國威脅論,煽動多個中國的鄰國,挑撥他們和中國對抗。所以去年發生了中印邊境流血衝突,雙方的軍人都有傷亡,相信背後就是特朗普鼓動的結果。
從中國方面發布事發的影片,中國的軍隊相當克制,守在中方的緩衝區,可見中方並不希望有大規模的衝突。很不幸的是,當時印度方面的情緒被特朗普挑撥得很高漲,失去了理智,所以才發生了這樣一個不愉快的事件。
而中國的處理方式亦都相當克制。在事件告一段落之後,在撤軍之後,才公佈中國有軍人犧牲,而且給他們以軍隊最高的榮譽去表彰他們。很明顯,中國看到印度被人當做一個棋子,被挑撥同中國搞熱戰,中國方面就不希望和鄰國出現正面大規模的衝突。
作為兩個重要的發展中國家,如果真的發生大規模的軍事衝突,對兩國的人民損害很大,反而在背後煽風點火的國家就可以坐享其成,既可以賣軍火,又可以看雙方互鬥兩敗俱傷。
其實印度被挑撥起來之後,全面倒向美國,同中國對抗,都可以看到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印度新冠疫情4月以來急劇惡化,最新統計數據是累計2370萬人受感染,25.8萬人不治。其實現在最能幫助到印度的就是疫苗,但目前印度只有約3%人完成接種疫苗。
德里一間接收新冠病毒患者的最大醫院,深切治療部有6成醫生在完成接種後受感染;另一間醫院就有15名醫護人員完成2針後2星期仍然染疫,惟全部情況不算嚴重,專家相信疫苗可有效防止嚴重感染。
這組數據可以證明,雖然印度變種病毒很可怕,疫苗不可以百分百預防被感染,但是可以防止重症感染,是目前最有效的抗疫方法。而且未來兩三年打疫苗仍然是抗疫最有效的手段。
但悲哀的是,美國明明自己囤積了大量疫苗,但卻沒有大規模提供給印度,幫助他們抗疫。直到最近,美國政府被本國媒體揭發囤積了6000萬劑阿斯利康疫苗,並不會使用。後來迫於壓力之下,美國政府才表態會向其他國家「分享」,會協助印度抗擊疫情。
但是對於印度這樣大的人口國來說,為何美國當初挑撥他們和中國對抗,現在印度最需要疫苗的時候,美國囤積了這麼多疫苗,而不主動向他們提供人道援助呢?
看到印度現在慘況,我回想起自己當年兩次去印度,隨團採訪外交事宜,想起當地的人民,都能感受到他們現在的慘況。現在反而中國放低早前衝突的恩怨,大量趕製氧氣機提供給他們。
我從一些內地的朋友那裡了解到,他們因為認識一些印度朋友,現在最需要氧氣機,本來想在香港給他們訂一部,結果發覺現在整個亞洲的氧氣機價錢都被炒到好貴,可想而知印度的疫情有多嚴重,對氧氣機的需求有多大。
在我自己十幾年的採訪外交生涯當中,其實體會最深的是,第一,弱國無外交。第二,其實在國際政治當中,大國之間必然有競爭,作為一個國家的領袖,一定要時刻清醒,小心不要淪為他人的棋子,凡事不要跟車太貼,衝得太前。印度如今顯然就有跟車太貼的問題。
李彤
微觀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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