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抗疫陷入一個亂局,香港人自己也受不了。
1. 確診不能送院。有很多個案顯示,有確診者不能馬上送院,自行回家等候。家人十分恐慌,怕互相感染。政府為密接者留家的安排取了一個「居安抗疫」的漂亮名字,如今確診而未能送院人士都送上「居安抗疫」手環。由於確診人數暴升,預料下一步輕症確診者都會留家而不會送院。但其實很多市民根本不接受確診留家的安排。
2. 檢測長期輪候。由於確診者暴增,加上汚水檢測顯示各區都有病毒,市民湧往檢測,政府檢測力根本不足,輪候時間3至5小時比比皆是。用上派籌等方法又衍生新爭執,混亂非常。
3. 圍封追踪失效。當每日有過千個案時,疫情根本已經失控,個案太多根本追踪不了。而且當確診者都讓他們自行坐車回家等候,快測陽性者又叫他們自行到醫院急症室等候覆檢時,高危人士還在街上到處走,追踪確診者密接者、次密接者還有什麼意義?
香港陷入這種抗疫亂局,皆因決策者1.完全沒有預計疫情失控這隻灰犀牛會出現,無預備,結果一團糟。2.潛意識覺得可以慢慢躺平,到如今還有些公共醫生、專家、學者認為Omicron變種病毒不太嚴重,鼓吹打疫苗與病毒共存的思想。
「共存論者」好像看不見香港接種疫苗的數據。沒有完成三針疫苗接種者,染上Omicron變種病毒仍然高危,何況香港現有3%確診個案是更毒的Delta變種。
第5波疫情至今,由12月31日至2月9日,累計有約5200宗確診個案,共有3名確診者離世,分別為73歲、76歲男病人及94歲長期女病人,當中只有73歲翁去年9月已打疫苗(按時間應未打第3針)。另外至今有3人危殆,6人嚴重,大部分沒有接種疫苗。
香港中老年人接種疫苗比例偏低,60至69歲接種了3針的只有20.8%,70至79歲接種了3針的只有15.3%,80歲或以上接種了3針的只有4.6%。試問這麼低的老人接種率,在大流行時要死多少人? 特別是疫情傳入老人院舍之後。如今已有8間院舍爆疫,要撤離院友,當老人院大面積爆疫時,請問撤去哪裏?
無論是有意無意的躺平,或是失控式爆發,當每日確診數成千上萬時,未打針的中老年人會大面積染疫死亡,這並不是太遙遠的事情。
目前還有些力推共存論的醫生或專家,話最重要不是清零,是加快接種疫苗,有些人甚至講接種率到9成時香港可以和外國通關(現在還想通關?)。這些人忘記了一件事,打完第2針要6個月才可打第3針,即使人人聽話馬上去打針,也不能馬上打第3針,試問何時才有8成老人打齊第3針呢?
港大醫學院的模型推算,若政府維持現有社交距離措施,只能將即時有效繁殖率降至1.5,即每個確診者可傳染1.5個新症,未能降到1,遏止疫情幅度可達77%,預計在下月中至下3月底,每日約468人要入院治療,超出醫療負荷,預料6月中累計約有900至1000人死亡。
這1000條性命,誰去保護他們?香港不是美國,不像她可以對死94萬人了無感覺。人命就是命,那怕是躺在老人院的長者,也要保護他們。我就接受不了這些死亡數字,請問誰可接受?
港大醫學院院長梁卓偉建議政府積極考慮「封城」,遏止疫情傳播幅度能有85%,到6月中的死亡人數可以減至115人,醫管局服務不會淪陷。我相信梁卓偉過去不是封城派,但面對失控疫情,他也180度轉向。
要阻止死亡,封城加全民檢測,是唯一出路。
盧永雄
長和集團出售全球43個碼頭一事,出現波折。上周五,接近長和高層消息人士向媒體放風指,本周不會簽署任何協議。同日,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反壟斷二司負責人明確表示,將對長和及美國基金貝萊德等簽署的巴拿馬等港口交易協議,依法進行審查。外界相信長和暫緩交易,和國家的審查有關。
不過要注意,接近長和高層消息人士只是說,「不會在本周簽署任何協議」,並不是說會停止交易。估計長和仍然想推進交易,不過在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調查的風頭火勢之下,暫時將交易緩一緩而已。
從國家安全及國際航運業的利益而言,中國應該設法阻止這宗交易。
第一, 交易損害國家利益。今次長和要出售的43個碼頭,包括手握巴拿馬運河咽喉的兩個港口和41個主要是「一帶一路」沿線的港口。在正常的情況下,或許可以用「在商言商」的說辭,來掩飾交易的政治性本質。但如今在特朗普2.0的國際形勢下,仍然說交易是「在商言商」,就絕對是自欺欺人。
美國已經充分展示對中國、特別是中國的造船業和航運業的惡意。首先,特朗普早已威脅,要收回巴拿馬運河的港口,聲稱長江和記在巴拿馬運河兩端擁有兩個主要港口,是「由中國運營」。美國明顯想控制巴拿馬運河,借此壓制中國。其次,美國計劃收取中國船隻入港停泊費每次150萬美金,明顯針對中國的造船業。還有,特朗普聲言要奪取丹麥屬下的格陵蘭,其團隊聲言借此阻止中國染指北極地區及相關的北極航道。美國要打擊中國的造船業及航運業的態度,昭然若揭。
如果長和這43個碼頭被美國的基金貝萊德集團控制,在美國政府一聲令下,這些碼頭可以大幅加徵中國船隻的停泊費,甚至禁止中國船隻進入,對中國的航運業會造成致命的打擊。而即使眼盲心瞎的人,都應該感受到美國對中國的惡意。
第二,交易壟斷國際航運。長和的交易對象是貝萊德集團、貝萊德屬下的環球基建合夥人公司(Global Infrastructure Partners,GIP)及來自意大利的地中海航運集團(MSC)旗下的碼頭投資公司(Terminal Investment Limited,TiL)合組的財團。貝萊德屬下的環球基建合夥人公司(Global Infrastructure Partners,GIP)是全球最大的基建股權基金之一,本來已經持有多個港口和碼頭股權,而他的意大利夥伴地中海航運集團,是全球以運輸能力計最大的航運公司,他透過旗下的碼頭投資平台TiL,在全球31個國家運營72個碼頭,據德路里《全球集裝箱碼頭運營商年度回顧與預測》(2024/25)報告,按權益輸送量排名,MSC(包含TiL)2023年的權益吞吐量是4230萬個標準箱(TEU),全球排第7,而和記港口2023年的權益吞吐量是4300萬個標準箱,全球排第6,當MSC(包含TiL)收購和記港口的主要港口權益後,勢將超越排第一的新加坡PSA國際(2023年的權益吞吐量6260萬個標準箱),成為新的世界第一。地中海航運MSC既是最大航運公司,也成為最大的碼頭營運商,這不單對中國的航運公司構成威脅,也都會對環球的航運公司造成威脅。試想若MSC之後利用旗下的碼頭,減低自己的航運公司的收費,或者是加徵包括中國在內的其他航運公司的收費,都會令到其他經營者難以和MSC競爭。這是最典型的「經營者集中」壟斷行爲,對全球航運業構成重大威脅。
第三,中國要依法阻止交易。按國家《反壟斷法》第2條,中國不單可以阻止境內的壟斷行爲,亦都可以阻止境外的壟斷行爲。長和這次交易跌入國家《反壟斷法》第2.3條指明要規管的壟斷行爲,即「具有或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效果的經營者集中」。長和的交易很明顯是令到港口行業兩個主要經營者集中,再加上背後是最大的航運集團,令壟斷經營者有可能濫用市場支配地位。
按國家《反壟斷法》第46條規定,違反規定實施壟斷性協議的,可以責令停止違法行爲,並沒收違法所得,以處罰上一年度銷售額百分之一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的罰款。
換言之,如果國家認定長和交易是一個壟斷性交易,可以責令停止交易,如果強行交易的話,可以沒收違法所得的190億美元。至於調查的時限,按國家《反壟斷法》第25條規定,會自收到經營者提交的文件資料之後的30日之內,對經營者集中行爲進行初步審查。如國家反壟斷執法機構決定實施進一步審查,應當自決定90日之內審查完畢,作出決定。換言之,國家會先要求長和提交相關資料,然後在30日之內決定是否進一步審查,如果進一步審查,就要到90日之內審查完畢。
有人說規管違反「一國兩制」原則。這件事涉及國家利益及國際重大的公共利益,和兩制無關,即使長和是外國公司,國家都可以出手阻止。近年都有很多相關的先例,例如2016年的高通收購荷蘭恩智浦半導體公司案,2022年杜邦收購電子材料製造商羅傑斯案,以及2023年英特爾收購以色列芯片製造商高塔半導體案,這3筆交易都是以失敗告終。
以2016年的高通案爲例,高通當時提出以380億美元收購荷蘭恩智浦,後來進一步提價至440億美元。2018年,高通已獲得美國歐盟等8個主要市場監管部門的批准,但中國的國家市場監管管理局未予批准,最後高通在2018年7月26日宣布放棄交易,並支付20億美元的分手費,成爲一個因爲收購會造成國際壟斷而被終止的典型案例。
有人不明白外國公司收購為何受中國規管。其實制止壟斷性交易和各國都有規定,按我國的國家《反壟斷法》規定,參與集中的經營者中有兩方上一會計年度中國境內營業額超過8億元人民幣,且各方上一會計年度中國營業額合計超過40億元,或全球營業額超過120億元,就應當在交易實施前進行反壟斷申報,取得批准後才可以進行交易。
由於長和交易涉及中國的重大國家利益,亦可能涉及航運市場壟斷的國際公益,國家有關部門依法進行介入,有理有據。要堅定維護國家安全和國際公益的決心,制止可能帶來壟斷的交易繼續進行。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