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常委會定出DQ框架,特區政府DQ 4個立法會議員,有反對聲音說,香港已無一國兩制。
這個評論令人反思究竟什麼是一國兩制?1990年,「六四事件」發生之後,港台做了一輯《鏗鏘集》講香港人移民。我作為記者,是其中一個受訪者,說自己不會移民,希望97年後,香港可以繼續有言論自由。在同一集內,港台訪問了一個醫生,他的說話令人難忘。醫生說害怕97年之後,香港的生活水平會大倒退,他當時說要預先學習節衣縮食,以便適應97年回歸之後的苦日子。那時《中英聯合聲明》已經簽署,但香港尚未回歸。當時的香港人心目中的一國兩制,是香港能夠保持繁榮自由,已經偷笑。
物換星移,30年過去,香港的醫生撈得盆滿缽滿,而整個社會,也沒有出現那個醫生以為的要過緊日子的情況。至於新聞自由,不知何故,在很多外國製作的指標,都說香港新聞自由大倒退。然而,如果批評政府的聲音是量度新聞自由的最重要指標的話,香港回歸之後的新聞自由,較港英年代高了不知多少倍。回歸前,社會上批評政府的聲音很少,如今,惡罵政府的聲音不絕,不但批評特區政府,亦痛罵中央。在回歸前,香港即使由英國管治,但「天滅中共」這類攻擊中國的口號,不會在媒體出現,現在滿街滿巷都可以見到,還出自議員之口,大家完全不當是一回事。
如果講初心,回歸前香港人所想像的兩制,是希望回歸後香港只是換了一面旗幟,香港人的自由,特別罵政府的自由可以保持,而繁榮的生活亦得以繼續。從這兩個角度而言,香港回歸之後,兩制不但保持完好,還蓬勃發展。除了經濟繁榮和言論更加自由之外,民主政制亦大幅發展,立法會以直接或間接方式全面選舉,特首亦改以選舉產生,香港人的政治自由,比97前的殖民地時代,也不知超過了多少倍。
不過,在政制開放的同時,香港的一制亦出現歪變,議會制度亦被扭曲濫用。由拉布到在體制內攬炒,可以用大半年的時間也選不出內會主席,完全癱瘓了政府施政,單就這一點,已經知道香港有病。
至於街頭暴力,去年亦發展到觸目驚心的地步。今天那些大喊「香港一國兩制已死」的人,去年今日,當馬鞍山一個穿綠衣的建築工人,被人淋天拿水,然後在眾目睽睽下放火焚燒時,他們去了哪裏呢?香港大律師公會在人大常委會制訂DQ框架後,就發聲明嚴厲批評「違法治公平及程序公義原則」。然而,在去爆發街頭暴力,放火燒人的時候,法治蕩然無存,他們有沒有走出來批評呢?當年今日的中大、理大佔領,堵塞吐露港公路、紅磡過海隧道,有人發動大三罷,要癱瘓政府,甚至要攬炒中央的時候,有那一個法治的堅持者、大律師公會、港大法律學院,曾經出來發表聲明,叫那些嚴重破壞法治的暴動行為馬上停止呢?
一國兩制不是今天變型,是去年變型。香港失控的街頭暴力、歪變的議會攬炒,其目的就是要發動政變,要推翻特區和中央政府,呼應外國的號召,要令中國變天。借問一聲,在《基本法》的一國兩制設計裏面,哪裏有包含這些暴力衝擊、顛覆中央的元素呢? 在去年香港病發扭曲一國兩制時不發聲,如今中央出手矯正時才發聲,大家理解的一國兩制,的確很不一樣。
一國兩制的前提就是一國,香港的一制不能挑戰內地的一制。我當記者的時候,曾全程追蹤《基本法》的誕生,深深明白阿爺一直堅持國家主權,在《基本法》內保留中央所有權力,只要你不太過分,阿爺有權可以不用。香港的法律界、評論家以至西方政府,去年樂於見到香港的反對派發起街頭暴動,希望藉此推翻中共政府,如今中央亮劍收拾香港的殘局,就說香港已沒有一國兩制。我不太明白這是那門子的邏輯。
現在星期六、星期日可以自由去街,不擔心有人堵路,不擔心打人燒人,我倒喜歡這種一國兩制。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