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大國外交,高潮选起。
蔡英文過境美國加州,與美國國會眾議院議長麥卡錫會晤,是事先預知的事件。這件事表面上是蔡英文發動,但真的能讓它發生的卻是美國。
大陸回應蔡英文訪美,一早計劃好連發5招,1. 在蔡英文出發前,中國大陸和洪都拉斯在3月26日建交,讓洪國和台灣斷交。2. 安排馬英九在3月27日至4月7日回大陸祭祖。3. 安排法國總統馬克龍和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因在4月5日至7日期間訪華。這雙馬到大陸的時間本來就很妙,恰好包夾了蔡英文和麥卡錫在4月5日會晤的時間,特別是馬克龍和習近平會晤,在國際新聞上就把「蔡麥會」完全蓋過。
大陸出的第4招是制裁台灣駐美代表蕭美琴及其金主等人。第5招是包圍台島的戰備警巡以及「聯合利劍」演習,並發布模擬導彈攻擊台灣本土北部的視頻。
大陸的5招看點甚多,令蔡英九訪美行程黯然失色。我最有印象的文場而非武,是廣州的「習馬會」令人印象深刻,不過此「馬」是馬克龍而非馬英九,而馬英九訪問大陸保持一種非官方的味道。
馬克龍訪華第3日去了中國改革開放大本營廣州, 中方在松園安排對馬克龍奏的樂曲,更隱藏了外交密碼。
習主席與馬克龍除下領呔,兩位元首臨水而坐,觀景品茗,習主席向馬克龍介紹「中國式現化代」和平發展的理念。
兩人接著走到松園的白雲廳,那裏奏起《高山流水》的琴聲,馬克龍聽得入神,琴手彈奏後,馬克龍問起曲名,琴手回應謂「流水」。習主席解釋說:「流水、就是高山流水,千年古琴奏千年絕唱,高山流水盼知音,是中國古代一個很優美的故事,俞伯牙與鍾子期的故事,體現的是知音,只有知音才能聽得懂的曲子。」
中國為法國元首彈奏《高山流水》,第一層解讀是中國引法國為知音,以示兩國高水平的友好關係,中國如覓得知音。當然更深一層解讀,是中國奏出《高山流水》,在國際上尋覓知首,中國奏的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曲目,而不是美國的「零和遊戲」曲目。中國奏的是「和平發展」的曲目,而不是美國的「國強必霸」曲目。世界各國只要和中國理念相同,皆可以成為知音。
可以這樣總結,這次中法元首高規格會晤,中方達到聯歐、抗美、壓台,一箭三鵰。
有朋友問我,法國也是西方陣營大國,中國是否需要如此看重法國?
我以毛澤東的矛盾論作答。毛澤東在1937年提出矛盾論,認為矛盾有普遍性,即矛盾存在於一切事物的自始至終的發展過程中。為了解決問題,在各種矛盾中,應當抓住主要矛盾。
引用矛盾論到如今的國際關係中,對中國而言,從美國在芯片和台灣等問題上可以看到,不能對美國再存有幻想,中美矛盾是主要矛盾,中國和其他國家的矛盾都是次要矛盾。所以中國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建立廣泛的統一戰線,和主要矛盾作出鬥爭。
在這個國際鬥爭大棋局中,台灣問題,怎能孤立處理。
盧永雄
美國減息的前景放緩,對整個新興市場都有壓力。
12月19日,美國聯儲局宣佈減息0.25厘,將指標利率區間調低到4.25至4.5厘。減息符合市場預期,亦是聯儲局繼9月和11月之後連續第3次減息,今年全年累計減息幅度達到1厘。
不過減息決定公布之後,美股當日並無上升,美國3大指數持續下挫,美元向上,現貨金當時暴跌超過20美元。減息理論上會利淡美元、利好美股,但市場的反應剛剛相反,主要原因是市場對明年減息預期降溫。據反映聯儲局委員未來利息預期的點陣圖顯示,明年聯儲局將減息兩次,每次0.25厘。這就和今年9月時的預期大幅降溫,當時預計明年會減息4次,這個現象被稱為所謂的「鷹派減息」,意即雖然減息,但現時聯儲局的態度已變得比較鷹派。
消息令美元保持強勢,人民幣匯率走低,離岸人民幣的匯率在聯儲局議息決定公布之後,一度跌至1美元兌7.3271元人民幣水平,刷新了去年11月以來的一年多新低位,隨後收復部分失地。不過港元的表現就相對堅挺,港元近日徘徊在1美元兌7.77港元的水平,較今年4月11日的低位7.84, 仍然有相當距離,顯示有相當多資金留在香港。
港元和人民幣最大的不同是,港元的匯價和利率基本上貼近美元,所以資金留在香港可以收高息,而內地的利息走低和美息的差距較大,所以對人民幣有壓力。固然內地有外匯管制,資金不能自由流出,情況已經很好多,所以人民幣匯價不會完全反映中美兩地的息差。
美元和美息這樣向上,會產生幾個效果。
第一,對新興市場有壓力。美元美息上升令到資金持續回流美國,資金從新興市場流走,會加劇全球美元的流動性緊缺風險。聯儲局維持高利率的時間越長,對新興市場的衝擊就越大,發生黑天鵝事件的機會就越高。
第二,利率關稅雙重風險。即使美國來年再減息0.5厘,美國的指標利率仍會維持在3.75至4厘的高位。這樣就令港息難以大幅下降,對本地經濟和投資市場造成壓力。另外,特朗普已聲言一上台就會對中國商品加徵10%的關稅,中美貿易戰一觸即發,這就會對香港帶來雙重壓力。
第三,人民幣有貶值空間。過去中央為了維持人民幣匯價穩定,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當人民幣跌至1美元兌7.3元左右的水平,阿爺就會透過各種工具干預。 不過最近有消息傳出,內地將考慮讓人民幣貶值較多,來抵消一部分關稅的影響。據路透社引述消息透露,人民銀行正考慮容許人民幣匯價可以跌至1美元兌7.5人民幣的水平,即較原來7.3的水平再有3%的貶值空間。換言之,港元對人民幣的匯價將會更強,這會對北上消費有利,對旅客來港消費有壓抑的作用。
第四,整體衝擊有限。雖然香港和內地經濟面臨宏觀的負面因素,但亦不用過分擔心。美國銀行最近做了一個情景預測,假設明年由第2季起美國中國入口產品關稅,由現在平均20%左右,增加10%至到30%,再於後年、即2026年首季再進一步調高關稅10%,令對中國入口產品平均關稅升至40%,而美國對其他地方的關稅亦由現時約4%水平升至8%,但美銀仍然估計,中國的出口可望保持合理增長。加上中央推動振興經濟措施,會在明年下半年顯現,估計明年經濟增長仍可達到有4.5%。隨著中國房地產市場漸趨穩定,叠加政策支持,到2026年中國的經濟增長可以維持在4.5%。
換言之,中美貿易戰對中國的經濟影響有限。中國經濟保持合理增長,對香港經濟就有重大的支撐。總的來說,未來都是風高浪急的一年,香港亦要全力拼經濟,做好各種應變準備。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