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17天 | 下屬明知搞論壇涉勾結外國可能出事 黎堅持照做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26日進行第十七天聆訊。《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第七日作供稱，黎曾指參與直播節目的嘉賓都「好猛」，包括前美國陸軍副參謀長、前美國國防部副部長等，張提醒或違國安法，惟黎堅持指「無得縮，去到盡」。黎又指示減少攻擊特朗普報道，希望他連任，因要靠其政府支持「保命」。

張要確保落實黎的編採方針 控方完成主問 

張劍虹又確認，《蘋果》於2019年4月1日至2021年6月24日期間發表了涉案161篇文章，全部符合張黎的編採政策，包括希望利用《蘋果》鼓勵讀者抗爭，在國際層面上，利用《蘋果》引起西方國家注意，希望西方國家針對香港及中央，包括實施制裁。控方再問，張審視文章的方向與黎的編採政策有何關係，張回應稱，全部文章均按黎的編採指示及立場方針發表，而他作為社長，與其他管理層按各自職能執行黎的指示，如陳沛敏、林文宗專責報紙，羅偉光為總編輯，負責網上新聞，馮偉光主力英文版，楊清奇負責論壇版及寫社論，他作為社長要確保準確落實及執行黎的編採政策與方針。

控方已完成主問張劍虹，法官將案押後至下周一（29日)早上十時再續，給予辯方時間準備盤問張。

國安法生效 群組曾討論是否把印有《蘋果》商標海報轉交民主黨派發

控方問及，敏感話題是指甚麼，張舉例於2020年6月30日曾就一張海報有討論，應否加上《蘋果日報》商標及在7月1日遊行中於民主黨街站派發，「因為黎生希望加埋《蘋果日報》logo落去」。張指，自己當時認為可以加《蘋果日報》商標，但在民主黨街站派發「同政黨太過密切」，因該海報是「都係一個抗爭poster」。 法官李運騰問及，海報的最終處理方式。張稱，應該有加《蘋果日報》商標及轉交民主黨街站，但最後如何派發，他不清楚。  張又補充，群組亦會討論是否適合刊登一些廣告等；而黎其後被還柙，若有同事往探望黎後，「黎生有啲說話，都會喺度分享。」但他記不起當時有哪些是必須銷毁的訊息。

林文宗建議把「國安法應變委員會」群組轉至Signal 

控方展示《蘋果》前社論主筆楊清奇手機中的「國安法應變委員會」WhatsApp群組紀錄，張確認自己在2020年6月22日成立該群組及為群組管理員，而前副社長陳沛敏亦是群組管理員，成員包括楊清奇、英文版前執行總編輯馮偉光、《蘋果》前總編輯羅偉光及前執行總編輯林文宗等。張解釋，當時《國安法》快將生效，公司不少同事針對法例對工作的影響有很多疑問，有同事感擔憂而考慮是否辭職，特別是港聞及突發組同事，故設立群組，希望各人對《國安法》生效對同事的影響及疑慮等「可以攞上嚟討論」，張指當時同事有「擔心《國安法》紅線喺邊」。

控方再展示群組的對話內容，當中林文宗於2020年7月2日提出「Signal 有口訊自焚功能，不留紀錄，我建議呢個谷可轉去 Signal」，張確認，最終群組移至 Signal。張解釋，因當時討論話題有機會較敏感，如「邊啲文章、建議係咪應該去做，係咪一啲紅線」，故想「保密」，而當時WhatsApp被指不安全，故林提議轉移至Signal。庭上展示該Signal群組紀錄顯示，羅偉光及馮偉光曾分別將群組訊息銷毀時間，設為 6小時及1小時。

張指李怡社論內容提及「反共、逆權、攬炒」  黎心儀作者之一  

控方再展示，專欄作家李怡向張劍虹發出的訊息，當中提及「最近感精力不繼，打算自下月起，每週減寫兩篇『世道人生』，即星期一三五刊出，繼續寫時評。」張確認，他再把李怡的訊息轉發予黎。

張指，李怡為《蘋果》專欄作家，多年來一直在《蘋果》寫社論，由黎親自邀請他來《蘋果》的，李怡熟悉共產黨，亦是《蘋果》論壇版負責人，李怡的專欄名為「世道人生」。張形容李怡主要撰寫政治文章，內容提及「反共、逆權、攬炒」，屬黎心儀作者之一，在《蘋果》寫文章已「不下十幾二十年」，很符合黎的方向。

控方在庭上展示，一篇2020年6月24日刊登文章「攬炒的最佳時機」，當提及「向國際的訴求就是對中國、對香港的制裁」，「所謂攬炒，不是被虐狂，不是『找死』，而是面對強權，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置之死地的決心，香港就斷無生路。」張確認，文章由李怡撰寫。

黎指示不要針對特朗普報道 希望他連任 

控方再展示2020年6月2日由黎發出的訊息，當中提及「裕鑫，請國際組不要跟《紐約時報》及《CNN》針對特朗普，我們《蘋果》要靠特朗普政府支持保命，這樣做不太好」。

控方問黎為何會有此指示，張解釋，當時《蘋果》曾進行「一人一信畀特朗普」等活動，希望對方「出手拯救香港」，干預《國安法》實施，而黎亦密集接受外國媒體訪問，黎覺得「Trump好快會做嘢嘅，會take 啲好大嘅制裁行動，因為嗰時Trump 講過『如果中國行《國安法》會有好大後果』」。當時黎期望特朗普「盡快出手」，遂指示《蘋果》減少使用針對特朗普的譯文，包括CNN及New York Times。

控方再問及，當中「靠特朗普政府支持保命」是指怎樣支持，張解釋屬「政治支持」，黎希望特朗普及其他政客訂閱《蘋果》，是對《蘋果》「好大支持」，張收到黎指示後，轉告與陳沛敏、羅偉光及國際版同事，如美國總統大選時，特朗普與拜登辯論，國際版同事一般會表達兩方意見，黎吩咐「攻擊Trump 嗰啲唔好寫咁多」，因「黎生好希望Donald Trump能夠連任」。

美國前陸軍副參謀長Jack Keane (左) (網上截圖)

張指黎訪問美退休將軍太敏感 黎回應「一定去到盡」 

2020年11月26日，張志偉再發訊息提到黎直播節目及出席嘉賓，包括美國前陸軍副參謀長Jack Keane。張劍虹確認，Jack Keane有出席，並指在11月中或下旬曾與黎談起直播節目，當時黎稱「最近啲嘉賓都好猛」。張指，當時有就直播向黎表達意見，指「喺呢啲時候，請呢啲退休將軍會唔會太敏感」，但黎表示憑自己做生意數十年的經驗，「以我做生意嘅直覺，佢哋（中國共產黨）咁搞我，我一定去到盡嘅，我無得退嘅」。

控方問及，當時黎有否解釋何謂「去到盡」？張稱，意思指「佢會搵啲勁人做嘉賓，講佢要講嘅嘢，請求美國做嘢去保護。」但黎沒具體解釋「去到盡」的定義，只是表明「我冇得縮嘅」，而根據張對黎的認識，「佢句說話意思係咁樣。」

控方再問及，當張得悉節目嘉賓有美國退休將軍Jack Keane時，他曾表達甚麼疑慮？張回答指，當時《國安法》已立法，黎又曾被捕要續保釋，當時張到黎的會議室就其他事項請示時，張提出「呢啲時候請呢啲退休將軍，係咪太敏感呢？」控方追問，如何敏感。張回答「係勾結外國勢力囉」。

前港督彭定康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前港督彭定康及美前國防部副部長與黎對談 

控方指，張志偉每周均會在WhatsApp群組告知《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最新情況及每集嘉賓，張志偉又在訊息中提及會在Facebook、YouTube、Twitter及果燃台四個平台上直播。

張劍虹解釋，「果燃台」是《蘋果》網站內的影片平台，觀眾可進入觀看直播影片，如遊行直播、《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直播、訪談節目直播等。

張志偉在2020年8月30日表示「老闆今早在Twitter、fb、YouTube和果燃台的直播，其中fb live開直播最高峰有2千多人同步看直播，fb直播暫時累計已有5.7萬人次收看。而twitter live最高峰的有近1000人同步看直播，twitter直播暫時累計已有1.2萬人次收看過。這些數字均是節目以來最高紀錄！」

2020年8月27日，張志偉發訊息指「今日嘉賓有Mark Clifford和Victoria Tin-bor Hui(美國聖母大學政治學副教授許田波)」，「今日有讀者Frances以Zoom現樣和老闆互動」。張劍虹指，如讀者有興趣加入互動，可加入透過Zoom同黎對話。

2020年10月15日，張志偉發訊息指：「今日直播的嘉賓是美國國防部前副部長Paul Wolfowitz和Mark Clifford」；於2020年11月13日張志偉指黎與前港督彭定康的《香港的前途》對談在早上9時播出，精華影片連結標題為《彭定康黎智英對談｜末代港督寄語港人： 香港局勢發展至此 證明世界不能信任中共》。

黎智英囚車到庭。 巴士的報記者攝

張志偉發訊息報告黎做直播節目及出席嘉賓 

張劍虹今續穿薄羽絨進庭 。控方在庭上展示，2020年7月9日及30日前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在「English News」WhatsApp群組發出的訊息，內容提到黎做直播節目。

張劍虹確認，訊息所指正是控方25日所播放的兩條片段，其中在7月30日的直播中有邀請嘉賓、即前任美國在台協會主席Raymond Burghardt及《壹傳媒》前董事Mark Clifford，而張志偉亦在訊息中附上直播截圖，顯示到嘉賓容貌。

張又指，根據WhatsApp記錄，張志偉在同年7月23日亦有發類似訊息到群組，並指「今日直播有四人和老闆一起chat，包括Mark Clifford（壹傳媒前董事）、Raymond Burghardt(前美國在台協會主席薄瑞光)、Carl Goldstein和 Jill Baker」。張劍虹確認當日黎智英亦有做直播。

黎智英家人到庭聽審。 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今穿皮褸冷衫及深色長褲，到庭後以手勢跟家人溝通，開庭前，其代表律師著他看文件。而今日庭內公眾旁聽席坐無虛席，部分外國領事館人員亦無法進庭聽審。

第十六日聆訊中，張劍虹作供指，黎指《蘋果》英文版要集中做「偏黃」文章，引外國關注和輿論，否決加入軟性新聞和國際新聞，免「淡化」推英文版的目的，而英文版編採方向都由黎決定，因黎對英文版很著緊，認為要加入更多逆權、抗爭、制裁等新聞，並以中國新聞「聞名」； 黎又指示廣告部讓黃店免費登廣告，並指可刊登流亡或被通緝人士投稿，惟不付稿費，免被「上綱上線」；而黎在被捕還柙期間，仍指示管理層照原定方針營運，支持抗爭，冀西方續關注香港情況，提供援助。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周四（21日）進行第94天聆訊。被告黎智英自辯時承認，曾傳送一份經從Signal平台收到的「加密」訊息予泛民友人及下屬包括《蘋果》時任副社長陳沛敏等，文件涉及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的行政命令及制裁名單（shit list），屬白宮內部機密文件。黎庭上又聲稱，自己未曾閱讀相關訊息內容，遭法官質疑，指其不知機密內容卻轉發予他人，惟之後黎又改口稱曾「䁽過」，知悉屬特朗普行政命令。

黎智英承認曾轉發涉特朗普行政命令的機密文件予泛民友人及下屬。AP圖片

關文渭再提到黎於《香港國安法》實施兩周後，向陳沛敏發訊息並附上連結，內容提及特朗普的行政命令，訊息中黎提到「我們應該列出一份制裁名單（shit list），牽涉審查的人，其中可能包括恐嚇」。黎指忘記從何處獲得此訊息，但相信是由「白宮內部人士」獲得的內部消息，又指內容屬機密，認為有一定重要性，故他從Signal收到文件後，在WhatsApp轉發給陳沛敏，但他沒閱讀訊息，讓對方看是否有新聞價值，亦有把訊息轉發給其他泛民朋友如李永達、李卓人等。

法官質疑為何黎要將「機密」轉發給朋友。黎指，因訊息在Signal平台加密，故他假設是機密，故傳給密友及信任的人。另外，法官質疑黎認為Signal是更機密的平台，為何黎選擇在WhatsApp傳文件。黎辯稱不懂使用Signal傳送文件。黎後又改口稱，機密的意思是指「Signal」平台是機密而非所傳送的文件是機密。而當法官就黎對資訊「機密」作澄清時，辯方大律師一度打斷法官的對話，被法官斥責勿嘗試轉移話題。

《蘋果日報》前副社長陳沛敏。

黎又補充，自己每日接收大量轉發訊息，無可能逐一閱讀，故未曾閱讀該訊息內容，包括訊息中的頭五個字 (Text of Trump’s executive order) 。 惟法官李運騰質疑，黎是否完全不知悉訊息內容？黎支吾回應指「可能有看䁽過頭幾行」(maybe i glance it first couple of lines)，其後又改口承認自己知悉內容涉及特朗普行政命令。

黎承認曾下指令 不想邊尋求特朗普協助邊針對他

另外，關在庭上展示黎於2020年6月著《壹傳媒》時任行政總裁張劍虹提醒國際組員工「不要跟紐約時報和CNN針對川普（特朗普），我們蘋果卻要靠川普（特朗普）政府支持保命，這樣做不太好」。法官李運騰問及，黎是擔心香港《蘋果》抑或是《台蘋》無法繼續運作？

黎指，他一直無介入《蘋果》國際組跟隨《紐約時報》和CNN立場的做法，直至有需要向特朗普尋求協助，阻止《香港國安法》實施，他提出勿針對特朗普，重申不能邊尋求特朗普協助，邊發布針對他的文章。

黎智英第二日作供。(圖片來源:星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