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前主席何俊仁獲法庭批准保釋,因身體不適,擔心癌病復發,要盡快做檢驗。他步離監房時,神情憔悴,令我憶起他不少舊事,其中之一是,當年民主黨元老司徒華曾經讚賞何俊仁務實沉穩,懂得看準形勢行事;但自從華叔去世,他與黎智英越行越埋,出現了質變,終走上冒進的錯路。
何俊仁獲淮保釋,神情憔悴。他在 2010年與中聯辦對話時務實沉穩,成功推動政改,但後來受黎智英影響,這特質再不復見。
2010年是民主黨面臨轉折的一年,先是社民連與公民黨發起「五區公投,全民起義」,5名立會議員辭職,藉補選進行公投,當時華叔對此堅決反對,而身為主席的何俊仁也抱同樣態度,結果民主黨毅然決定不參與。當時華叔對何俊仁不懼激進派的壓力,十分肯定。
當年5月24日,何俊仁等進入中聯辦,與負責官員對話,結果達至政改改良方案,最後獲立法會通過,令政制向前邁進一步。華叔當時與我談起此事,對何俊仁的表現十分讚賞。
翻閱華叔回憶錄《大江東去》,其中一段這樣寫何俊仁處理政改改良方案的表現:「他首先能夠忍辱負重,沉着應戰,即使被人(指社民連等激進派)責駡,都能夠堅持意見。」
華叔又說,當時何俊仁與中聯辦對話後,向華叔作匯報,判斷這是一個重大機會突破,事實說明他對形勢看得準。回憶錄披露:「何俊仁的建議是,在當前形勢下爭取一個階段性的、有實質進步的成果。」
司徒華在回憶錄《大江東去》中,對何俊仁當年的表現大加讚賞。
政改改良方案通過後半年,華叔溘然病逝,民主黨失去了抗拒激進路綫的重要力量。在2014年佔中前後,民主黨不但長期收取黎智英的捐款,何俊仁、李永達等還經常到黎智英的住所或餐館聚會,往來越來越密。
政圈朋友指,民主黨這些核心成員受黎智英影響甚深,加上當時激進浪潮急漲,他們恐怕失去支持,沒有了堅持務實路綫的定力和勇氣,從而被激進派拉着鼻子走,誤判以為可用激進行動,逼使中央和特區政府投降。
何俊仁也在這過程中出現質變,華叔讚賞他的「沉穩務實、看準形勢」再不復見,終於走上冒進之路,面臨厄運,實上令人欷歔。
時人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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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智英案」再起高潮,主角黎老闆終於出場,連日在庭上自辯,記者現場所見,他精神不錯,比扣押前 fit得多,證明「黎仔」黎崇恩在美英亂吹老爸飽受虐待,不獲治療,完全是謊言。看黎智英的辯詞,法律界朋友叫我分開3部分,1是「承認」,如與控方所述案情接近,便可能是事實;2是「唔記得」,這部分值得再深掘,或者正是真相;3是「不認」,真真假假須留給法官判定,外界不宜評論。我特別留意他承認的一件事,就是「推薦」資深傳媒人區家麟做《蘋果》寫手,這令我聯想到他近年「得寵」與「失寵」的作者,當中反映什麼,頗堪玩味。
黎智英自辯時承認曾經向《蘋果》高層推薦區家麟擔任評論版寫手,對他十分賞識,拍案叫好。他在《立場新聞》發表過幾篇攻擊《香港國安法》的文章,被法官裁定「具煽動性」。
黎智英自辯時說,當年(2020年)看到區家麟所寫、題為《摧毀即貫徹 攬炒即繁榮》的文章後,傳短訊給《蘋果》主筆楊清奇,說「區家麟的文章好,請考慮邀寫評論版」。可見他對區家麟相當賞識。
那篇文是寫什麼的?翻查資料,文章寫於《香港國安法》實施後幾天,對其中條文猛烈批判,充滿敵意,指「法例中的幽暗秘洞,隨時讓魑魅魍魎潛行」,怪不得黎老闆看後拍案叫好。
區家麟接着文思泉湧,類似文章陸續出街。早前《立場新聞》老總涉煽動受審,法官裁定平台有11篇文章具煽動性,其中4篇就是由區家麟所寫,包括《穿官袍戴假髮演一台爛戲》、《2020香港新詞》、《煽動作為一種法律武器》和《災難現場》,大多數是攻擊及控訴《香港國安法》。他如此勇猛,或正是被黎智英慧眼看中的主要原因。
在那段時間,還有另一寫手得到黎智英賞識,就是「獨到出汁」、近年遠走台灣的桑普。《蘋果》主筆楊清奇在庭上作供時披露,黎老闆當時透過報社高層,叫他找桑普寫文,但他說此人主張「港獨」,立場鮮明,文章不宜在《蘋果》刊登,恐怕會有麻煩,但其後社長張劍虹跟他說,黎老闆仍繼續想搵桑普寫文。其後桑普成為了《蘋果》英文版寫手之一。
黎智英叫下屬找「獨到出汁」的桑普做寫手,下屬甚有保留,但他仍堅持拉桑普入夥。
比上述兩作者更早被黎智英重用的,是前年去世的名作家李怡,他曾擔任《蘋果》主筆多年,寫過的社論不可勝數。黎老闆近日自辯時,說自己從來不認同「港獨」和「台獨」,故不容許員工在其報刊提及「港獨」和「台獨」。不過李怡2014年任主筆時,卻在《蘋果》寫過一篇相當火爆的社評,題為《港獨主張是香港民主的思想火種》,文中引述台灣「獨派」人物林飛帆說,「『港獨』才是香港民主的出路」,十分出位。此文是否只是李怡個人的主張,都不得而知。
說過黎老闆「寵愛」的寫手,也可講講「失寵」的作者,其中之一,是風格較溫和理性的主筆馮偉光(筆名盧峯)。他本來一星期撰寫超過兩篇社論,但可能文章未夠辛辣,不太合老闆口味,所以減為每周一篇,頗有坐冷板凳意味。
不過後來黎老闆為加強《蘋果》國際影響力,又再次重用馮偉光,調他出任《蘋果》英文版的執行總編輯。不料這原來是個「三煞位」,結果他於2021年6月被捕,扣押至今。
多年來被黎老闆捧高踩低的作者,不知凡幾,區家麟可說最後「上榜者」。如果有人詳列一個「得寵」和「失寵」名單,當中應有不少可堪細味、惹人思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