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支持香港抗疫,為香港的抗疫工作注射了一枝強心針,但疫情爆發未止,往下的問題是如何好好地利用到中央的支持,制定計劃,令香港可以快速清零,目標更是要爭取在一、兩個月之內達到。香港如果不能夠快速控制疫情,達成清零目標,對香港對中央,都會造成重大風險:
一、疫情擴散,造成香港數以千計的人死亡。不要被很多輕症誤導了,當確診的基數大了,那怕是1%的死亡,數字也接受不了。
二、疫情蔓延到內地。由於內地不會封香港關,現在內地來自香港的輸入性個案急增,已成內地巨大的風險源。
三、衝擊特首選舉,完全霸佔了選舉議題。
四、衝擊「七一」香港的回歸慶典。
五、給予西方口實去攻擊中國的清零政策,指稱這個政策最終會徹底失敗。
六、影響第四季召開的中共二十大。
結論是香港要快速清零,來清除上述風險。
現在先要為香港的疫情把脈。平情而論,香港的疫情仍在急速擴展當中,現在初步確診個案已去到5000宗以上水平。據政府衛生官員的推算,香港在兩、三日,確診的數字就會翻倍。
這樣問題就來了。為什麼政府已大幅加強了限聚措施,仍未能令確診人數回落?
第一,限制措施所減少的人群接觸,與病毒競賽時落敗。在上一輪的限聚措施,政府表示,從公共交通工具的數字顯示,香港的人群流動量下跌了三成。如今推出更嚴厲的禁止兩個或以上的住戶在私人地方聚會,但據初步了解,公共交通反映的人流減少仍是三成多一點,沒有進一步大幅下降。Omicron變種病毒三天已經可以傳一代,人流未進一步大幅減少,病毒散播仍然遠超限制措施帶來的減幅,意味著現有措施無法阻止疫情向上。這也是不禁足的代價。
第二,政府接受確診者和隔離密切接觸者的嚴重設施不足,而新增設施的速度同樣追不上新增確診者的速度。由於收治設備不足,檢測的數字又滯後,社會上可能有數千、甚至過萬的確診者,仍在家中等候。以一個確診者可以在家中感染兩個家庭成員計,過萬個確診者可以感染到超過兩萬個家人。
香港和內地的家居環境很難在家隔離而無感染。2020年初內地爆疫時,大量興建「方艙醫院」收治輕症者,就是要用最快速度和最低成本將確診者從社區中隔離出來,以防止最直接的二代傳播。內地是以行軍的速度興建方艙醫院的,當時內地出動了解放軍,利用軍用物資,在一夜之間將室內運動場變成「方艙醫院」,和時間比賽,快速地將確診者送院。當送人入「方艙醫院」的速度快過確診者感染人的速度,就可以控制疫情。
但香港太慢。按香港的經驗,由找到地方興建方艙醫院,隨時都要10天才可以入住,期間病毒已可以傳3代。政府搵到一個可放1000人的設施,不夠一天新增確診者去住,也不要說10日後才可入伙了。
政府只能大幅提高臨時設施的收治人數目標,例如在3日內搞好可以治10萬人的設施,才可以追上病毒的速度。
搞到這種數量的方艙醫院,加收重症的臨時醫院,再做大範圍的強制檢測,才有望快速清零。
用香港速度,用香港方式應付不了這種疫情,要用內地方式、內地的速度。
盧永雄
長和集團出售全球43個碼頭一事,出現波折。上周五,接近長和高層消息人士向媒體放風指,本周不會簽署任何協議。同日,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反壟斷二司負責人明確表示,將對長和及美國基金貝萊德等簽署的巴拿馬等港口交易協議,依法進行審查。外界相信長和暫緩交易,和國家的審查有關。
不過要注意,接近長和高層消息人士只是說,「不會在本周簽署任何協議」,並不是說會停止交易。估計長和仍然想推進交易,不過在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調查的風頭火勢之下,暫時將交易緩一緩而已。
從國家安全及國際航運業的利益而言,中國應該設法阻止這宗交易。
第一, 交易損害國家利益。今次長和要出售的43個碼頭,包括手握巴拿馬運河咽喉的兩個港口和41個主要是「一帶一路」沿線的港口。在正常的情況下,或許可以用「在商言商」的說辭,來掩飾交易的政治性本質。但如今在特朗普2.0的國際形勢下,仍然說交易是「在商言商」,就絕對是自欺欺人。
美國已經充分展示對中國、特別是中國的造船業和航運業的惡意。首先,特朗普早已威脅,要收回巴拿馬運河的港口,聲稱長江和記在巴拿馬運河兩端擁有兩個主要港口,是「由中國運營」。美國明顯想控制巴拿馬運河,借此壓制中國。其次,美國計劃收取中國船隻入港停泊費每次150萬美金,明顯針對中國的造船業。還有,特朗普聲言要奪取丹麥屬下的格陵蘭,其團隊聲言借此阻止中國染指北極地區及相關的北極航道。美國要打擊中國的造船業及航運業的態度,昭然若揭。
如果長和這43個碼頭被美國的基金貝萊德集團控制,在美國政府一聲令下,這些碼頭可以大幅加徵中國船隻的停泊費,甚至禁止中國船隻進入,對中國的航運業會造成致命的打擊。而即使眼盲心瞎的人,都應該感受到美國對中國的惡意。
第二,交易壟斷國際航運。長和的交易對象是貝萊德集團、貝萊德屬下的環球基建合夥人公司(Global Infrastructure Partners,GIP)及來自意大利的地中海航運集團(MSC)旗下的碼頭投資公司(Terminal Investment Limited,TiL)合組的財團。貝萊德屬下的環球基建合夥人公司(Global Infrastructure Partners,GIP)是全球最大的基建股權基金之一,本來已經持有多個港口和碼頭股權,而他的意大利夥伴地中海航運集團,是全球以運輸能力計最大的航運公司,他透過旗下的碼頭投資平台TiL,在全球31個國家運營72個碼頭,據德路里《全球集裝箱碼頭運營商年度回顧與預測》(2024/25)報告,按權益輸送量排名,MSC(包含TiL)2023年的權益吞吐量是4230萬個標準箱(TEU),全球排第7,而和記港口2023年的權益吞吐量是4300萬個標準箱,全球排第6,當MSC(包含TiL)收購和記港口的主要港口權益後,勢將超越排第一的新加坡PSA國際(2023年的權益吞吐量6260萬個標準箱),成為新的世界第一。地中海航運MSC既是最大航運公司,也成為最大的碼頭營運商,這不單對中國的航運公司構成威脅,也都會對環球的航運公司造成威脅。試想若MSC之後利用旗下的碼頭,減低自己的航運公司的收費,或者是加徵包括中國在內的其他航運公司的收費,都會令到其他經營者難以和MSC競爭。這是最典型的「經營者集中」壟斷行爲,對全球航運業構成重大威脅。
第三,中國要依法阻止交易。按國家《反壟斷法》第2條,中國不單可以阻止境內的壟斷行爲,亦都可以阻止境外的壟斷行爲。長和這次交易跌入國家《反壟斷法》第2.3條指明要規管的壟斷行爲,即「具有或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效果的經營者集中」。長和的交易很明顯是令到港口行業兩個主要經營者集中,再加上背後是最大的航運集團,令壟斷經營者有可能濫用市場支配地位。
按國家《反壟斷法》第46條規定,違反規定實施壟斷性協議的,可以責令停止違法行爲,並沒收違法所得,以處罰上一年度銷售額百分之一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的罰款。
換言之,如果國家認定長和交易是一個壟斷性交易,可以責令停止交易,如果強行交易的話,可以沒收違法所得的190億美元。至於調查的時限,按國家《反壟斷法》第25條規定,會自收到經營者提交的文件資料之後的30日之內,對經營者集中行爲進行初步審查。如國家反壟斷執法機構決定實施進一步審查,應當自決定90日之內審查完畢,作出決定。換言之,國家會先要求長和提交相關資料,然後在30日之內決定是否進一步審查,如果進一步審查,就要到90日之內審查完畢。
有人說規管違反「一國兩制」原則。這件事涉及國家利益及國際重大的公共利益,和兩制無關,即使長和是外國公司,國家都可以出手阻止。近年都有很多相關的先例,例如2016年的高通收購荷蘭恩智浦半導體公司案,2022年杜邦收購電子材料製造商羅傑斯案,以及2023年英特爾收購以色列芯片製造商高塔半導體案,這3筆交易都是以失敗告終。
以2016年的高通案爲例,高通當時提出以380億美元收購荷蘭恩智浦,後來進一步提價至440億美元。2018年,高通已獲得美國歐盟等8個主要市場監管部門的批准,但中國的國家市場監管管理局未予批准,最後高通在2018年7月26日宣布放棄交易,並支付20億美元的分手費,成爲一個因爲收購會造成國際壟斷而被終止的典型案例。
有人不明白外國公司收購為何受中國規管。其實制止壟斷性交易和各國都有規定,按我國的國家《反壟斷法》規定,參與集中的經營者中有兩方上一會計年度中國境內營業額超過8億元人民幣,且各方上一會計年度中國營業額合計超過40億元,或全球營業額超過120億元,就應當在交易實施前進行反壟斷申報,取得批准後才可以進行交易。
由於長和交易涉及中國的重大國家利益,亦可能涉及航運市場壟斷的國際公益,國家有關部門依法進行介入,有理有據。要堅定維護國家安全和國際公益的決心,制止可能帶來壟斷的交易繼續進行。
盧永雄